傅凡从卧室出来时,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吃的,景安还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将要吃的药片放在他手边。
“等下吃饭中间,把这药吃了,这样不伤胃。”
“好。”傅凡唇边荡起笑意。
两人平和地吃了顿饭,几天没进食的傅凡,胃口大好,几乎扫荡了所有食物,还将景安没喝完的豆浆一饮而尽。
自动忽略景安脸上的诧异,一脸认真地说:“不要浪费粮食。”
满血复活的样子,偶尔喘几下,几乎不再咳嗽,可见是真的在恢复。养一个周末,就能完好如初。
使命完成,景安再次准备走。
这一次,傅凡干脆搬了张椅子,带着口罩,穿着家居服,端正坐在了家门口,背靠着门,就是不让道,将耍赖进行到底。
“你要走,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两人僵持着,看着景安沉如锅底的脸,他终究站起来,无奈地走到景安面前,低下头,抚摸她的手,受伤似地低语“你知道吗,刚才有一刻我想着要不亲你一口,你也得病,我们就可以一起在这里养病。”
随即轻轻叹了口气,将口罩又好好检查了下,确定戴得端正,才说“可是我不舍得,我见不得你难受,我真的只是想好好跟你在一起。”
他拉着景安坐回沙发,深邃地望着她,眼里缱绻着无尽的深情,隐约带着几许的病态憔悴。
“安安,跟你分开,我真的过得很不好。这三年我都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这个病,打从一开始我就放弃治疗了,我并不想好起来,甚至有点惩罚自己的意味。当我知道你奶奶过世,我就知道我跟你好不起来了。”他苦涩地笑了笑。
“我觉得是我间接害死了她,我觉得你会痛恨我和你自己。我也痛恨自己,我原本可以不那么冒险和激进的,我为什么要拿新药给一个八旬老人试。我觉得我自己蠢透了,我觉得我活该。
所以我一直没吃药。我想要赎罪。”
“我想,这一次我大概是要彻底失去你了。”
“所以昨天你来时,我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的你又出现了,这么温柔看着我。后来我才清醒过来,原来你真的来了。”
他微凉的指尖轻抚她的手,温热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掌心。
“景安,我常常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喜欢你的,我也想过是不是因为你和以往的女人不同,是不是因为你甩的我,是不是因为我心有不甘。
很多次,我尝试说服自己,有很多这样的答案,别说你不信,我一开始也不信,但我只要遇到你,我就会表现得不一样,我会不冷静,表现得不像平时的我。我特别在意你,我会想要刺激你,得到你的反馈。
后来,我才明白,也许这就是我爱你的体现。你太冷静太淡然了,我总是想要你的回应,得到你的关注,想要你的一切,所以我用错了力,每次不安时,就会强悍,让你讨厌。
以前的我是很混很渣,我不知道怎样珍惜你,等到我想明白的时候,你已经被我气走了。
现在我知道了,原来我是那样想你要你,想留你在身边。
原来你已经在我心里住了很久了,遇到你多么不易,我时常做梦梦到我们在法拉盛的那个公园边,一起看夕阳。每次醒来,都空落落的,仿佛心里少了一块,清醒的残缺着。
我身边每天有几百上千人,这么多年我只遇见一个你,却还是弄丢了。有时候深夜回家,我常常不敢迈进家门,太冷清了,什么都有,却唯独没有温暖,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