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得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这一间病房和这一盏昏暗的灯。
而时间被抽空了。
那个冷冰冰却柔软的吻,永久的被烙印在少年的额头。
他在时间的长河里闭上眼睛,直至许多年后,才以庞大的痛苦和煎熬为钥匙,解开了记忆的封印。
想起了那个令人分不清幻象和真实的夜晚,连同那个抱着玩偶,拎着竹棍,十三四岁便已经拥有冰冷如神明般眼神的少女。
·
火焰不止来自终于拼凑完整的回忆,还来自他七年间无数次在虚幻中所目睹的虚拟爆炸。
当真实的场景比幻象更加惨烈一百倍的时候,七年间的反复目睹便成了痛苦天平上被加重无数倍的砝码。
温璨感受到的当然不是心愿终于达成的轻松,甚至连一丝半点放下半分负担的感觉都没有。
只有无边无尽,更加焦灼逼人的剧痛。
想要达成最终目的的愿望更加迫切了。
明明七年来他都有条不紊,从未乱过,如今却像是再也难以忍受漫长的等待。
他要更快、更早的,走完这段干涸烧焦的旅途,他要看到比那场爆炸更加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他要更多百倍的,来自那个人的痛苦和绝望,还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或者这些都还不够。
这些都还不够。
他要亲手……亲手……
……
男人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室内一片漆黑,而他额头上全是冷汗,放在被子外的手还在轻微发颤。
急促的呼吸在黑暗中犹如困兽濒死的挣扎,一点点填满了整个空间。
突然敲门声响起,男人倏地抬头,喉间逼出极低哑紧绷的声音:“谁?”
“……额,先生,是我。”保姆阿姨说。
“不是说了别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