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策从医院回家,宁祯没跟着去。

她知道,家里肯定气氛沉闷,大嫂又不在,没人周转劝慰。

她不想面对。

回到盛家老宅,宁祯郁郁。她再次想起了那个军医的脸。

没错也认个错,谦卑点,有什么关系?

人家苦学多年,又留洋归来,天之骄子。在军医院做事,还不是得听医理都不懂的督军的话,愣是给宁祯打了一针。

谁不是低头弯腰讨生活?

宁祯还没有想好如何处理与督军的矛盾,老宅就发生了一件事。

她三哥挨打的第二天,宁祯照常理事。

库房的管事对她说:“三太太拿走了一套甜白瓷茶盏。这个如何记录呢?”

宁祯听了这话,十分狐疑看了眼那管事。

这算什么大事,居然拿来问她?

宁祯表情没变,尽量克制情绪:“公中的东西,借用完了还回来。她如果没还,你去问她。”

“她想留下来自用。”

宁祯脸色微沉。

管事笑盈盈立在她面前:“夫人,三太太非要,难道我和三太太吵一架吗?”

宁祯板起脸:“你不去和她吵,等着我去和她吵?你要是做不了,就卸了差事!

规矩是规矩,她想要,问过老夫人,从库房取给她,而不是借用了霸占不还。”

管事收敛笑意:“那、那我再去问问。”

管事们一走,宁祯把桌上账本摔地上。

无关痛痒的小事,用来给她添堵。

她才“落魄”了一点,老宅的人就要试探她。

曹妈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又生气,又心疼宁祯:“这些人,真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宁祯手肘撑住桌面,双手捂住脸,良久沉默。

曹妈更心疼:“夫人,这点小事,咱们不必放在心上。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宁祯没动。

曹妈看了她半晌,觉得她好像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