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初回京城,应当也知道,裴相是不可以被得罪的。”
“别以为你娘家远在江南,就可以置身事外。朝里还有你们崔氏的人呢!”
“只要裴相想,在他执政期间,你们崔氏就永无出头之日!”
见崔氏隐隐有不服气的样子,谢氏冷笑。
果真是不知者不畏。
“你是不是在心里想,为何我不将人退回去?”
“你以为裴家送的人,是那么好退的?你以为这些年来,裴萧萧干的那些事,桩桩件件,全是她爹撑腰,全靠帝后宠爱?”
“天真!愚蠢!无知!”
谢氏说到激动之处,不由拄着拐杖停下来,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
“你知道辅国公纪家的小姐吗?她有个娃娃亲,定的是濮阳伯赵氏的嫡长子赵以庆。”
崔氏在脑中极快地捋了下关系,点点头。
濮阳伯是京城的笑柄,被戏称家中有“芝兰香”,今日皇后母族开的宴会,勋贵云集,却不见他们,想来是不屑请。
谢氏疲惫又带着轻蔑地道:“你可知濮阳伯家的‘芝兰香’之名,是谁干的?”
“是裴萧萧!”
“只因赵以庆之妹对纪小姐言语不敬,多次挑衅,她直接让孟氏商行收夜香的,全都将夜香桶围在濮阳伯府外头!”
想起自己经过濮阳伯府,闻到那一股子直冲天灵盖的味儿,谢氏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一会儿得去洗个澡,再熏个香。
崔氏闻言,整个人都震惊了。
“濮阳伯不上疏,请陛下主持公道吗?”
谢氏的冷笑,仿佛在嘲讽崔氏的天真无知。
“上疏?当然上疏了,谁家遇着这等事儿不上疏?”
“可上疏有什么用?裴相当场来一句‘此乃与民争利之举’。压得濮阳伯连爵位都险些没了!”
崔氏不甘地辩驳:“这是狡辩。”
“谁说不是呢?可他占了大义,占了名分!”
“是,京中这般大,这夜香桶哪里放不得?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纵你濮阳伯有爵位,那也是人臣!你濮阳伯占的那宅子,都是陛下的!”
“怎么?你濮阳伯就高贵?就与众不同?就不是陛下的子民?夜香桶就放不得你家门口了?”
“合着这夜香味儿,只白丁、流氓能闻,你濮阳伯就闻不得?”
谢氏平了平气,望着若有所思的崔氏,心道还没完全蠢到家,还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