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成了那段时候最忙的府衙,天天有打不完的田产官司。
民岂能与贵争?
纵有裴文运勉力维持,作用也微乎其微。
大量失去田产的良民成了流氓,被迫卖身于权贵之家为奴。
京畿在册人口一降再降,哪怕从相邻各道迁了人过来,一时之间都没能再现当年辉煌。
京兆尹固然是裴文运的跳板,却也是全天下最难做的官。
三生不幸,知县附郭;三生作恶,附郭省城;恶贯满盈,附郭京城。
被任命京兆尹,大概是三生三世都犯下十恶不赦之罪。
天子脚下,权贵遍地走,高官多如狗。
哪个都比裴文运官职高,哪个靠山都能摁死裴文运。
在没有展现出自己能力前,就连圣上都不好太向着他。
若非有圣上暗中护着,又有孟家军在背后撑着,裴文运本身又是隐忍高手,他早在任职京兆尹时,就情绪崩溃,辞官归乡。
正因为接触了兼并一事,对此深恶痛绝,裴文运拜相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愈演愈烈的侵占田产一事叫停,重新厘定田亩,清查隐田,配套出台了甚为严苛的律法条例。
可以说,裴文运从拜相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招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