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都拉的脸上露出了迷茫。
他觉得,自己刚才没听清裴萧萧说的是什么。
什么叫做现在也是?
这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满都拉都不觉得自己会像现在这样震惊。
而现在说这话的,是裴文运的女儿。
这对满都拉而言,意义完全不同。
裴文运在大晋的地位,不单单大晋人知道,北戎人也知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满都拉突然将目光转向了韩长祚,眼里迸发出精光。
所以,昌吉是在裴文运的授意下,才来到这里的吗?
不……应该说,是大晋皇帝授意了昌吉来到北戎,想要将北戎纳入大晋的版图之中。
满都拉想哭,同时也想笑。
这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将两国的边境线离开逾轮部,是满都拉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事。
如今,他似乎即将完成几代人的梦想。
他应当高兴的。
可为什么,却想要哭泣呢?
北戎,他生长的地方,即将不复存在。
北戎的子民即将接受大晋的奴役。
满都拉的眼中有微弱的泪光,望着韩长祚的眼神有埋怨,有愤怒,还有痛恨。
他根本不是长生天之子!
长生天绝不会赐福北戎灭国之人!
老哈丰阿欺骗了所有北戎人!
他的预言的确从不曾出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对长生天的启示有所隐瞒!
满都拉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因为气愤而颤抖着。
他想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刺穿那个所谓的长生天之子的胸膛。
用他的心脏,告诉远在大晋京城的大晋皇帝,他的野心不会被实现,警示北方的王庭,北戎即将陷入噩梦之中。
可是他办不到。
他的手颤抖着,没有力量去拔出那把刀。
周围的逾轮部子民,正在看着自己,看着他们的可汗。
满都拉想杀人的心,到底还是消散了。
他可以搏命,可以死,但他不能牺牲整个逾轮部。
这个他为之付出所有,奋斗一生的地方。
他舍不得,赔不起。
满都拉朝着裴萧萧,露出一个不甘又心酸的笑。
“真不愧是裴文运的女儿。”
“虽然当年我没有和你父亲正面接触过,但我见过他征战时的模样。”
“你……可真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