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幼时学会的。”

孟锦月深吸一口气,继续开口:“当年母亲带我来京城认亲,路上并不太平,所以那时母亲总是会受许多伤。”

他们没钱去医馆,便只能她来帮着母亲处理伤口。

“处理的次数多了便熟练了。”

“只是幼时?”

孟锦月垂眸,停顿半晌后才开口:“不全是,之后回到孟府,父亲请夫子教我练舞,那时会受些伤,我便也自己包扎。”

谢云晔神色复杂:“练舞怎会受伤?”

“夫子那时总是嫌我蠢笨,动手打我。”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她怎么敢?”

孟锦月低下头语气也低落下来:“夫子只会听父亲嫡母的话,我那时年幼,她并不会放在眼中。”

谢云晔半晌没说话,他甚至能想象到她幼时的模样。

如今都这般怯弱胆小,小时候只怕更是,或许被人打骂,连哭都不敢哭。

就如幼时的他,也总是畏首畏尾。

“如今呢?”

孟锦月愣了一下:“现在没人再打我。”

谢云晔却并不满意她的回答。

“可你二姐姐他们依然会欺负你。”

孟锦月沉默低着头:“我……忍忍就过去了。”

谢云晔脸色沉了下来,明显因为这句话生气。

“你喜欢跳舞吗?”谢云晔话题突转。

孟锦月摇头:“不喜欢。”

谢云晔:“那就别跳了。”

“从前谢家靠军功起家,但是天下日后总归会太平,武将再过些年并无太多用武之地,从文于世家子弟最好。”

“我也曾被逼着读书,他们怕我从武,日后也像我那些叔伯一样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是谢家独苗。”

“但十二岁那年,我撕毁了所有的书,瞒着他们孤身一人去了边关,在那里我结识了太子,亦打了胜仗。”

“因为闯出了成就,之后我回京,家中便不再逼我读书。”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人不能愚孝,更不能事事顺从父母,忍着让着,特别像我们这种被他们苛待过的人。”

谢云晔这话是说给她听,可或许也是说给他自己。

看来他骨子里其实极有反叛精神,这很好。

孟锦月心中笑了声。

但她面上只是摇头:“我不敢。”

谢云晔问:“为何不敢,踏出那一步后,你只会觉得天地广阔。”

谢云晔果然还是读书少,也或许是他忘了,她是女子,自是与他不同。

谢家就算最开始因为他身份存疑,叫他吃了几年苦,可确认他是谢家子嗣无疑后,谢云晔便成了谢家第三代的独苗。

饶是他的嫡母不喜他,也不敢再明面上针对谢云晔。

而谢家逼他读书,也是为他好。

可她那个“好父亲”却从未将她视作女儿看待。

逼她练舞也只是日后卖个好价钱。

谢云晔的反抗或许只是挨一顿打,她的反抗有可能会要了她和她娘的命。

“我……我娘亲还被关在庄子上,我若是不听话,我娘亲的日子便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