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的心,霎时仿佛化作了水。
而这时。
偏厢里,四下无人。
只有沈氏母女。
沈夫人捏着帕子,想要替女儿擦泪。
一缕斜阳从窗棂处打进来,照在沈氏的白玉兰花簪上。
晃得沈夫人有些眼花。
她想帮女儿扶一扶那支白玉兰花簪,捏着帕子的手,却在女儿的发髻处停住。
“我的孩子……”
沈夫人霎时泣不成声。
泪水晕满了眼眶。
视线变得模糊,连同那掺杂在乌发间的白发,也因此模糊不清。
眼泪一波又一波。
最终,她还是扶正了女儿的白玉兰花簪。
却还是泣不成声。
沈氏捧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
她像个未出嫁的姑娘,赖在温柔的母亲身边。
眼泪滴落母亲的手上,浸湿母亲手中的绢帕。
她哑着声说了一句:“娘亲的手,好温暖呀……”沈夫人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满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先说哪一句。
最后,她只是沙哑着声音,唤出两个字:“孩子……”
沈氏“哎”的应了一声。
这轻柔却杂糅着依赖的一声,让沈夫人彻底破防。
她哭着抚上沈氏的发髻,一声凄过一声:“我苦命的婉吟,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头发都白了?”
沈氏握住母亲的手,轻轻摇摇头:“不苦,一点也不苦。”
沈夫人声泪俱下:“娘亲教你持家之道,是想让你能把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却不曾想,你现在得操持一大家子。”
“大大小小,里里外外,千头万绪……都要经你的手,过你的手。”
“若你像做姑娘那样,在家里千宠万爱,又或是白珺他还活着,母亲也不会这般心疼你。”
“只可怜我儿父母不在身边,夫君天人永隔,不得不用瘦弱的肩膀,撑起将倾的家。”
“你瞧你……分明才二十出头的年纪,怎的就……怎的就早早生了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