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一撩衣摆坐下,旋即看向秦丰业:
“本王事忙,还未来得及审理呢,正好你来帮本王的忙,那你就先审吧,看看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本王旁观即可。”
说完,刘尧当真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坐着,丝毫没有审理的意思。
秦丰业神思飞速转动——九殿下大张旗鼓地把周岐阳抓了,却并不审理。
而此前,九殿下已经掌握了铁证。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九殿下准备周全,审不审周岐阳,根本无关紧要。
那么问题出来了,既然周岐阳不重要,为何要引他来见周岐阳呢?看起来并不像是希望周岐阳咬他一口,把他拖下水。
莫非,留着周岐阳,是在等着借周岐阳的口,供出一些人,从而了结江北贪腐一案?
然而倘若如此,他就算不来这里也不影响,为何还特意带他来呢?
难不成就等着他从陛下那里得到的名单?
不,不会的。
九殿下只是个草包,白明微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把手伸到承明殿去,绝不可能知晓先前在承明殿发生了什么。
更妄论料到他手中会有一份名单。
九殿下究竟要干什么?
秦丰业百思不得其解,然而不论如何,他必须得完成任务。
圣意才是最重要的,他只需舍去一把万两,以及几个人,便能安然度过贡赋一事。
眼下解除困境要紧,万不能本末倒置,抓不到重点,最后困于贡赋亏空,翻身不能。
思及此处,秦丰业走向周岐阳,慢慢绕着周岐阳走了一圈。
忽然,他厉喝一声:“周岐阳!你可知罪?!”
周岐阳立即跪下,诚惶诚恐:“回太师,下官不知!”
那恐惧是真的,不解也是真的,乞怜更是真的。
仿佛秦丰业才是他的主子,他对秦丰业的恭敬与恐惧,远远高过对刘尧的敬畏。
秦丰业也不兜弯子,只想尽快结束此事。
他一脚踹在周岐阳的腰上,疾言厉色:“周岐阳!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怎可亏空贡赋?”
“你有何颜面面对浩荡皇恩?有何颜面面对高堂教诲?更有何颜面面对你身上的官服?”
“六十三万两的巨额,你简直不配为官!也不配为人!犯下这等滔天大罪,你罪无可恕!”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最好从实招来,究竟都有哪些人参与了此事?也好在死前弥补你犯下的过错!”
周岐阳的神色,在听到六十三万两的时候,先是大为震惊,紧接着如同被抽干了力气。
这个数额一出来,他就知道亏空贡赋一事彻底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