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无窗,渐渐凛冽的秋风,透过门缝灌入牢内。虽然并不阴冷,却到底让人感觉到寒意。
看着贺威微微打摆的身子,贺胜强行摁住解开自己衣袍给他披上的念头,勾过一把椅子踢到他身旁,说道:“你知道这其中水有多深吗?就凭你,非但捡不起自己的脸面,连命都会丢在此处!”
“那又如何?”贺威软软地坐下,毫不掩饰脸上的疲惫,说道:“既然没了脸面,不就一条烂命,谁想要我就给他!”
“你……”贺胜猛吸两口长气,说道:“想要赵珍珠还不简单,我明日就把她带回大都,你们俩随时可以成亲。”
贺威摇摇头不吭声。
“那你到底想要咋样?”
贺威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杀了甄鑫身边所有的人,让他品尝失去兄弟的痛苦!我要杀了跟他有关系的女子,让他知道自诩风流子的代价!我要杀了这狗娘养的,让他万世不得超生!”
“好,这些事,我来做!你先回大都再说。”
“不,我不需要你帮我,只要你不阻止我。”
“你不相信我能办得到?”
“是,从小到大,你啥都能!啥都明白!”贺威的阴阳怪气让贺胜听着很不爽,还未等他发出喝斥,贺威却满脸疲惫地说道:“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我可以安安静静地呆在大都等着你的信息,却不会发疯。”
贺胜心里,又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烦躁,又有一丝的心痛夹杂其中。
对于这个弟弟,小时候不听话还能打上几顿让他老实。可是长大之后,也许是被打皮了,已经变成一块既硬且臭的榆木圪垯。
没脑子不说,还顽固不化。
他虽然始终怕着自己,但是想要让他听话,已经很难了。
实在不行,只能将其打晕了,捆着回大都?
只是自己是以私人身份南下,没有军队保护的情况下,带着一个不肯听话的家伙,未必能顺利离开杭州。
“赵珍珠来杭州何事?”贺胜问道。
“不知道。”
“你没见过她?”
贺威摇摇头。
贺胜皱起眉头。
福王赵与芮去世之后,赵顯父子又被逼着出家为僧,已经绝了故宋皇族这一支子嗣的传承。
唯一的俗家后人,只剩一个赵珍珠。
只要将其留在大都,赵珍珠无论是嫁入贺家,或是成为别人的妻妾,对于朝廷来说都无足轻重。
可是皇帝允许她南下,又是为了什么?
看来,这其中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内幕,或是陷阱?
贺胜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