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提了个冷漠的建议,听得人眉头大皱:“或者将他们放入投石机,丢进城内。只要能送入城就行,不管是死是活。”
易如反掌!
老将军给义子使了眼色。
眼前摆着两个选择, 只能选取其一!
内心忍不住骂骂咧咧。
青年跟幕僚使者眼神相错的一瞬,他发现自己的想法错了。此人双眼黑得可怕,眼神无光,一派死寂。跟他对视一眼,便有种说不出的寒意自脚底板蔓延至全身,瘆人得很。
老将军也跟着心头咯噔一下。
老将军起初也不愿意,开玩笑,带着一群身染疫病的病人去前线打仗???
还未抵达前线,自己人先病死了!
谁知夜幕降临,叛军大营也没动静。
在青年看来,孝城守卫薄弱,驻军防御稀烂,若是倾尽全力攻打一门,一两个时辰就能破开。己方兵力已经是孝城三四倍,辎重粮草也随着增兵的抵达而补充完全。
青年垂首, 当着幕僚使者的面,神情恭恭敬敬地道:“儿子无不服, 全凭父亲决断。”
老将军:“……”
只是——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将军。
心腹内心叹了一口气,依言照做。
幕僚笑道:“麻烦老将军抓些人来。”
昨夜那场流星一般短暂的大火给孝城带来了希望,但天一亮,渺茫的希望就被现实碾碎。二人还未找到林风和屠荣的下落,孝城破城又近在眉睫,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过了一会儿,青年被幕僚点名了。
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
兵贵神速不知道吗?
能一天打完的绝不能拖到第二天!
彘王的心腹怎么也来了?
福至心灵,他也突然明白老东西为何突然逼迫他承认爱妾是密探, 多半是因为这位彘王心腹的存在, 做戏给人看的?他不仅不感觉暖心、懊悔自己误会老父亲, 心头反而蹭得冒出强烈的恨意和杀意, 后槽牙磨得嘎吱响。
尽管他常常抱怨老东西偏宠青年, 暗下揣测青年是老东西跟哪个蛮女生的野种,抱怨自己受到不公正待遇……但他心里清楚一点——
老将军叹气道:“全听使者吩咐。”
思及此,青年看向义兄的眼神多点儿讥嘲,连带对义父也生出三分同情。膝下几个儿子都是这样“孝顺”的好大儿,果真是——
幕僚使者笑着看他,问:“此事便交由少将军去办,如何?也是个将功抵过的机会。”
老将军眸色沉了沉。
此人……他见过一面。
偏心归偏心,这位父亲对待他们这些儿子都是轻拿轻放,未动过真格。严厉也仅限于口头,即便真上手打骂,也不会太重。
论智谋头脑,他绝对不会弱于野蛮子!
幕僚又道:“将军倒是提醒在下一事。”
叛军葫芦里卖什么药呢?
驻军士兵可不管,他们只知道自己又能苟延残喘一天,绷紧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松缓。
这时候,络腮胡男人问:“孝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让全城百姓死于瘟疫,那得多久?我军粮草根本撑不了那么久!使者要让孝城变死城,只需攻破城门杀进去,少则一两天、多则两三天,也能杀得干净……”
青年面上没什么反应,内心却已经骇然地睁大眼睛,听幕僚使者的意思……是准备让孝城爆发一场瘟疫?让身上带着疫病的百姓尸体传染其他人?人为制造一场瘟疫?
他垂下头,敛下眸子。
拿下孝城?
他现在只想唾骂幕僚使者户籍全族!
“遵命。”顶着义兄杀人般嫉妒眼神,忍下掀桌杀人的冲动,硬着头皮接下“差事”。
络腮胡男人挣扎:“不吃, 能奈我何?”
青年起身谢过幕僚使者的说情。
不多会儿,他端着一碗东西进来,放在络腮胡男人跟前。络腮胡男人一低头,看到碗中汤水浑浊,飘着些许油花,油花下沉着两块散发着古怪酸味的肉。他仅迷茫一瞬, 立时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整张脸剧烈扭曲。
却不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月上中天,哨塔士兵观察到叛军营终于有了动静,即刻传信下去,城墙上的士兵一个个打起精神,或主动或被动,抱着必死决心,等待最后一战!
(><)
PS:奶兄就是奶娘的儿子,吃一个奶长大的兄弟,关系会比较亲密。古言小说中奶娘的儿子女儿啊,一般不是心腹也会是得用的下人仆从,立场天然就偏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