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道：“回去吧。”

乞儿张了张嘴，没吭声。

这俩贼人好生嚣张！

小吏道：“可……”

嘿，还别说，骂人词库相当丰富。

这次又是一样的把戏？

康时见小吏过来，这才将剑锋收入剑鞘——他刚才是真的愤怒，生出了杀意, 但最后还是按捺住情绪，跟这些庶民计较什么？

河尹这地穷山恶水，刁民遍地才正常。

康时：“……”

别看沈君个头不高、年纪不大，但高台之上连杀七家及其爪牙，人头一颗颗排列整齐的场景却在他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生怕沈棠一怒之下也杀那些庶民。

口中花式咒骂沈棠的乞儿看了，顿时傻在原地。听到耳边咒骂声停下，沈棠侧首冷漠瞥了一眼乞儿。乞儿对上她的眸子，瑟缩着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面对沈棠怒火, 小吏不敢再言。

只是他的文士之道太坑了。

此人声音极其尖锐刺耳。

他们没有父母，为了谋生到处坑蒙拐骗偷，莫不是偷到沈君二人头上了吧？

沈棠让小吏给乞儿一双草鞋。

他还挺害怕沈棠的。

看清这是什么玩意儿, 康时二人脸色黑得好似泼了一砚台的墨汁。眸光陡然凛冽，康时没有犹豫, 刷得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结果搬来的救兵就是先行一步的小吏, 小吏听闻地头蛇“遗毒”残害庶民, 瞬间绷紧了神经，点了几个差役急匆匆赶了过来。

哎，还是跟各式美人斗牌有意思。

对于不懂的庶民而言，看起来没什么观赏性。而沈棠需要的是竞技、碰撞、对抗、热血沸腾，让场下庶民看了忍不住想呐喊、嘶吼甚至抄着砖头下场干仗的氛围！

沈棠嘀咕道：“你提的这些，除了射箭马球蹴鞠还像样, 其他还不如丢手帕能调动气氛。对于庶民而言, 你让他们看两拨人约架都比看几个人投壶射覆好玩儿……”

他怒道：“奖赏？什么奖赏？”

沈棠下意识后仰躲避，并未松开钳制。

冲沈棠方向又是吐口水又是咒骂。

小吏听得心惊胆战。

早有眼尖的偷偷溜走去搬救兵。

结果被挣扎的黑影抓破了手臂手背，伤口迅速破皮见红, 颗颗血珠淌出。他吃疼地倒吸一口冷气, 怀疑自己逮的不是人而是野性难驯的野猫。附近庶民听到动静抄起东西为了过来, 将沈棠二人围住, 眼神戒备。

“这奖赏去哪儿领？”

康时觉得还行。

随着浊黄腥臭的液体洒落在地, 一股浓烈恶臭扑面而来，一两滴溅到康时衣角。

沈棠：“……”

要知道治所针对“遗毒”下达了高额通缉，三不五时便有庶民来举报，但十次有九次是假的，甚至有庶民为了骗奖励，跟家人串通搞诬赖。严厉呵斥好几次也不见改正。

沈棠反问：“你真觉得那些好玩儿？”

目标正是沈棠佩戴的玉饰。

“闭嘴, 胡喊什么！”

康时操纵文气将一团臭烘烘的东西丢给他，小吏下意识伸手接住，扑面而来的腥臭差点儿将他送去见阎王，手上也沾了腥浊秽物。小吏神色嫌弃想将东西丢出去。

他下意识喝叱一声。

沈棠眼疾手快将康时抓住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