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庶民狠狠心,宰了一头肥猪,将最好的肉当做年礼送来官署,哭求着沈棠一定要收下。若无沈君,哪有他们今天?沈棠没客气,收下年礼,又趁机宣传科学规范养猪的知识,务求让这念头深入人心!
官署之中,她开心数着小钱。
若过于依赖,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道:【不许做傻事。】
阿兄还要分出心力跟那些老狐狸扯皮——这些老狐狸最在意的不是国主是谁或者姓什么, 更在意自身的利益, 都想借着翟欢势力不稳的时候啃下一块血肉。
原来不是嫌弃啊,松了口气。
反观翟乐,条件就差太多。
翟乐离去之前还不忘叮嘱翟欢尽量少用他的文士之道,尽管阿兄没说圆满后的文士之道会对他产生多大负担, 但从第一次亮相就大获成功来看,代价不小。
真是个楞木头!
接下来,便是挨个儿收拾那些个趁着这段时间生事的豪强军阀!
虽然不是出自喜欢而是权衡后的利弊, 但——双向的感情未必圆满, 而单向的感情也未必遗憾。翟乐顿了顿,道:“或者……先问问她的意思?若不愿意……”
翟乐:“……”
“主公,新年安康!”
翟欢这边是急缺助力,难道赵氏这边就不慕利益?翟乐从来不是最好的联姻人选,若非翟欢护着那位未婚妻多年,坚定不改,赵氏更想将女儿婚配给翟欢。
目前的平静终究只是假象。
翟乐想娶赵三娘,最大目的还是借助赵氏的力量,但婚后自己肯定不会辜负赵三娘,也不会做出背信弃义,一朝得势就踹了原配这样薄情寡义的举动,愿以武胆起誓。
作为闺阁女子,央求父母主动去翟氏说亲,已是她这辈子做得最出格的事情。哪还有勇气再来一次?翟氏当下身处漩涡,翟乐估计也没心思谈婚论嫁。
赵三娘脸色不白了,只剩红了。
“大家同乐,不要拘束,哈哈——”
翟乐挠了挠脸,当天死了“妻子”的二婚鳏夫,听着就不像个良配。
翟欢好笑地道:“嗯,会有分寸的。”
这文士之道真正难度在于,它需要精准揣摩对手人性上的弱点——看重家人的,要从家人入手;看重物质的,要从利益入手;看重虚名的,要从名声入手……
隔着一张屏风,她能隐约看到屏风对面人影,那是已经长成成人模样的少年。
不可能的,因为后者身份带来的利益远没前者大,也不值得对方冒着诛杀九族的风险博一个泼天富贵……与其说是文士之道让对方叛变,被翟欢利用,倒不如说是翟欢给予的蓝图利益打动了对方内心深处无法填满的贪婪,这才一拍即合……
与其嫁给不喜欢的还受气,还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日子不会太难熬。真过得不好,也只能怨自己眼光不行。再说了,她先得了翟笑芳的人,还愁抓不到他的心?
咬咬牙,这桩婚事她应了。
但还是忍着尴尬窘迫道:“嗯。”
倘若不是淑姬过于残暴不仁、手上沾染无辜庶民性命、拆散他人姻缘,以至于惹得天怒人怨……赵三娘隐约还有些羡慕对方的——女子能活得这般任性也算少有。
略有些不齿自己生了趁火打劫的心思,但又隐约有些期待——翟乐真会上门求亲?
她待在自己的小院侍弄花草,偶尔喂喂池塘的鱼儿,时光却过得缓慢熬人。
翟乐暗中深呼吸,缓解莫名紧张。
幼年摘她最爱的花,偷她最喜的鱼,因为炫耀一拳砸断她生辰栽下的树……长大了更加有能耐,这种话也大大咧咧说出来。
赵三娘也不曾真正开怀。
她不是不知问题严重。
喜欢多年的人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那种滋味比婢女端来的药汁苦多了。
好吧,她是很稀罕。
明眼人看得出来,翟欢纵有野心也没膨胀到要掀翻王庭的程度,更多还是辅佐王庭、拨乱反正的念头。偏偏淑姬杀了翟欢的未婚妻,翟欢就直接下死手了。
赵三娘听后又气又好笑。
凑巧两个孩子愿意,再好不过。
她可以觊觎有妇之夫,但不允许旁人念着她的男人,小心招来杀身之祸。
翟乐并未多加思索。
“赵三娘子……”翟乐不好称呼对方小名,略迟疑地问,“听说……你喜欢我?”
当然,只是羡慕对方的自由而非对方的做派,可转念一想,淑姬这般自由也是作为国主的胞兄给予她的,因为血脉而非淑姬自身,便又觉得有些缺憾……
见翟乐许久没回应,赵三娘心下懊恼,不知是哪句说错,便听:“二婚鳏夫这名头确实不好听……唉,冒昧打扰……”
闹得她跟淑姬一样,逼婚于他。
母亲告诉她的时候,还无不羡慕地道:【这翟悦文倒是有情有义的。】
“阿乐, 你真想娶赵氏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