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愣了一瞬,也后知后觉察觉这点。
漠声道:“当年之事,曜不想再提。不管如何,你阿父有句话说得很对——若无褚府多年精心栽培,绝无‘褚曜’这人。那枚二等上中文心,我当年便打定主意,告诉自己,只当是偿还多年的恩情。撇除这桩恩怨,我与你们两不相欠,你的手臂我也不稀罕。”
吃瓜的徐诠:“???”
虞主簿这会儿想闭眼偏过头去了,这憨货就不怕褚曜顺势说要他父债子偿吗?
褚曜老师初时有些为难。
守将拧眉道:“无晦想杀我吗?”
参考此前的吕绝。
“你的主公,他有这个能耐吗?”
“你我交情,到此为止。”
虞主簿将话咽回去,欲言又止。
这长子,自然就是此时的主将了。
恰逢褚府长子要挑选书童,负责采买的管事见褚曜生得瘦弱,但双目有神,一副聪慧相,是个机灵的,便将其买了回来。
褚曜本是家境贫寒的佃农之子,其父懒惰,其母生产损了根基,仅凭一人之力,无力抚养家中诸子女,也为填补丈夫造成的空缺,便只得狠狠心,咬牙将子女卖掉。
似乎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
语气坚决没有商量余地。
唉——
三名二品上中文心文士。
又问——
他缓了缓声音:“此一时,彼一时,永固关是我答应人要守住的,若关门失手或者我战死沙场,尸首任由你处置。挫骨扬灰也好,悬吊暴晒也罢,随你!”
褚曜难道不恨吗?
他当然是恨的。
此事过后,虞侍中跟褚曜老师都对这个年轻人极为愧疚,想方设法弥补,褚曜的茶艺就是从虞侍中这里学来的,书法也经过对方细心指点,只是关系嘛——
眸光陡然锐利。
多年之后,这人又诈尸了。
这时,储君听闻褚曜的盛名,又知褚曜是太子府属官得意门生,萌生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如果他能获得褚曜的二品上中文心,自然能获得更多朝臣支持。
这世间,诸如褚曜一般遭遇的人,他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谁是债主?
但——时移世易,在彼此分离的十几年里,他也经历了很多事情,无法纵情恣意、为所欲为。要说哪里最欣慰,应该是再见褚曜的时候,褚曜再获文心,走出了泥淖。
因为储君党羽被剪除,他这里也受了波及,被压入大牢关了两月,出来的时候就听说褚府被抄家发配了,而褚曜也在其中。
这么做真的值得?
褚曜:“……”
褚曜稍微一想就知道发小误会了什么,道:“吾主,陇舞郡守沈幼梨。”
褚曜只是微微蹙眉,并无波澜。
之后,巧合被陇舞郡郡守所救。
之后,褚国国主为了讨好辛国国主,将心爱的女儿褚姬送入辛国王庭,褚曜也作为门客陪嫁离开了褚国。再之后,虞侍中只知道褚姬暴毙,陪嫁都被处理掉了。
之后褚国国灭,几经颠沛流离……
<div class="contentadv"> 他一直以为褚曜死了。
吃瓜的吕绝:“???”
褚曜就这么死了。
强调:“褚先生乃是吾主帐下功曹!”
褚曜说完,哂笑。
这话又从何说起?
他们家褚先生何时随了郑乔了?
徐诠气得辫子都要竖起来,骂道:“你这人瞎说什么呢?别给人瞎落户籍啊!”
褚曜抬眼看着发小,眸子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说话也是直来直去——按照发小以前的尿性,说得委婉了,这厮多半就顺水推舟,直接装傻充愣装不懂。他看到虞主簿的书信,认出了对方笔迹,本想杀过来讨债,但发现发小也在,就临时改了主意。
所以褚曜老爷子对当年的事情其实已经释怀了的,恩怨扯平(也跟他上了年纪有关,年纪大了心态平和,爱好核平)。刨除这层关系,他是棠妹使者,发小和虞主簿是陇舞郡掌握兵权之人,这是公事,公私不能混淆。
想要对方交出两万多守兵兵权并不容易。
因为得用实力说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