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主簿说出此前众人讨论过的内容。
他不了解现在的褚曜,还能不了解以前的褚曜?十几年过去,这厮饱经风霜摧折,心思只会更加深沉内敛。若没点什么,不会突然跟自己扯这么个“孩子”。
虞主簿蹙眉。
不能,大家各退一步。
永固关有两万多兵马。
虞主簿又一次发问:“沈君作为陇舞郡守,自然有权调动永固关兵马,只是——不足六千兵马,能否保证永固关安全无虞?”
褚曜慢悠悠道:“此人,亦姓‘虞’。”
他毕竟做了几十年的心理准备,对兄长一家的生死不敢抱太大希望,骤然知道结局,心痛但还不至于如此气愤。而虞紫之母,虞美人的遭遇却是他无法忍受的!
岂不是母亲的亲叔?
褚曜也未出言拆台。
“微恒……虞紫……你可知你家中长辈名讳?家住何处?阿翁阿婆何人?”
生死别离在这世道本是常态。
虞紫担心上前搀扶:“叔爷爷……”
神色微冷:“如何谅解?一山不容二虎,这么浅显的道理,诸君难道不懂?陇舞郡,唯有上下齐心才能坚若磐石。可尔等心中存疑、处处防范,我等又如何交托信任?再者,不分青红皂白,扣押陇舞功曹,此事不该给个交代?”
不到一刻钟功夫。
但,私是私,公是公。
“沈君此行来意,吾等知晓,亦钦佩沈君有勇冠三军之势,必不会叫十乌贼子叫嚣猖狂。只是——永固关并非寻常关隘,涉及重大,不可轻易交托。还请沈君谅解。”
虞主簿安定后,找人找了数年没进展,没多久褚国被灭国,彻底没希望。
她是混市井长大的,最擅长察言观色。褚曜待自己不算恶劣,但也不算友善,透着股说不出的疏离。若说对方怎么讨厌自己又不像,她跟着林风一起蹭课,对方也是尽心尽力地教导,只是她基础薄弱,学着吃力,褚曜也不会刻意问她需不需要开小灶。
她懂不懂,不在意。
虞主簿急忙问:“不过什么?”
“微恒,此人可能是你叔祖。”
那就不好交代啦。
<div class="contentadv"> 褚曜似乎有些期待虞主簿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周遭的疏离气息都淡了不少。而虞主簿明知有问题,也只能点点头,跟主将低语两句,带二人离开。
只是,各种缘由,彼此心知肚明。
虞主簿心下一动,生出期待。
“真是兄长那一支的?”
即便有虞紫这层关系在,虞主簿也不能倾向沈棠。他缓了缓激荡的情绪,平复紊乱呼吸,像是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主帐。
但其中七成多是主将私兵。
“你叫什么?”
面对沈棠这嚣张桀骜的欠打态度,帐下诸将虽有不爽,但人家前不久还跟他们主将打了一场,有来有往,不落下风。再一想人家又是这年纪,傲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他们也知条件苛刻,便主动添加了附加条件,降低难度——只要是十乌的头颅,不管男女老少都行——一般而言,搞几个部落就能满足。可若是“青壮头颅”,何其难?
一直沉默的主将开口。
帐内其他兵将也露出愤慨之色。
过了会儿,便听此人问她。
是真的受宠若惊。
虞主簿琢磨出点儿不对劲的味道。
单刀直入:“可尔等也不会任由永固关落入十乌之手。我缺人,你们缺粮草辎重。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直说,什么条件,能让我能指挥两万多兵马守这永固关?”
“老夫与兄长一母同胞,相貌足有十成相似,若非极其熟悉的亲人,几乎认不出来。怎么——无晦可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个人?”
跟随主将这么多年,除了二人同病相怜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便是移情了。
跟他比起来,褚曜倒是很从容,甚至有功夫用余光去观察虞紫——这孩子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话题中心,正将全副心神放在主公身上,寸步不离。
自家主公跟这位新认的叔爷爷立场不一致,自己总该做点什么……
他在何处见过自己兄长?
仔细看,确实有几分相似。
“嗯,过来。”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
他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期待。
心甘情愿被沈棠驱使,条件就这个。
这口气不撒出来,不爽。
他是一只离家多年且找不到回去路的孤雁,天地浩渺却无血亲相伴。多年前,曾有妻儿相伴,但他们一个难产身亡,一个幼年夭折,他至今仍是孑然一身。
剩下才是沈棠有权利调动的。
你给粮食,我们守关。
谁知还能听到胞兄一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