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贩答应爽快。

“阿爹阿爹，商队来了！”

那女奴蓬头垢面，满脸棕黄，险些瞧不出人样。作为老江湖，他自然知道十乌某些习俗，一眼便看穿女子的身份——因为每个部落都是男多女少，女性极其匮乏，中低等规模的部落盛行“共妻”，一女服侍父子或是兄弟几人，这样女人都不够分，这导致多出来的男性成了隐患。为了安抚这些隐患，部落都会斥资买进几个廉价女奴。

诸如先祖泽被大地，无私仁慈、公正廉明，兼爱子民，自己更是大金乌一脉，血统高贵，如此对待她是走邪路，背叛先祖，这些不肖子孙一定会遭报应什么的。

盐贩伸出一只手，五指大开。

剩余一成？

那是走私商贩走其他偏僻危险商路，绕过永固关运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人工成本暴增，商品成本应声上涨。他们这样规模的部落，便是想买也抢不过那些大部落。

部落首领正愁得不行。

盐贩腆着脸，只当自己没看到。

商队首领还是眼熟的死胖子。

女奴这些话，怎么有些耳熟？

这一日，帐外听到自家小子高呼。

部落首领：“但老弟啊，凑钱要点时间。”

“嗯？”

部落首领也不是傻的。

“咱们去下一个地方，你注意那部落的奴隶，看看是不是也这般……”

盐贩心虚抹去汗液。

他虽然是盐贩，但不是只卖盐。

没法昧着良心说这俩字。

结果——

远远的，途径一处马棚。

盐贩先是一怔，旋即想起什么。

“谁跟你说缺什么就会爱惜什么？他们不是缺女人，是缺年轻能生的女人。为的是那具身体生下的孩子，又不是单纯图个‘女人’。而且，不论女人过得好不好，孩子都能生下来，为何还要费心思善待？年老或是不能生的女人更是浪费口粮的累赘。”

部落首领让人去取货款，又恢复此前笑谈爽朗的模样，还热情让盐贩到处逛逛。

部落首领：“好久不见你来了。”

只是看盐贩的余光泛着些狠意。

部落首领一脸鄙夷：“其他奴隶也被她带坏，干活儿都没以前积极了。”

虞紫说了那名洗马女奴，不解：“如此缺女人，为何又不肯善待她们？”

他记得，这些好像是先前在十乌流民山谷，天降石碑上的内容？出于好奇还跟着背了几段。没想到十乌祖宗显灵之后，碑文内容还传到了如此遥远的塔塔木耳。

吕绝沉着脸色思索了会儿。

盐贩笑呵呵道：“自然是因为家中有喜事，照顾婆娘孩子费了点儿功夫。最近还走了好运，拿到一批上好的货，这不惦记兄弟以往的厚待，第一时间给你送来么？”

“不都说那姓沈的断了你们的财路，不允许你们再做这门生意么？你怎么来的？”

眼前这洗马女奴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部落首领一琢磨也对。

现在缺东西缺太紧。

吕绝从一堆货款中取出一面精致的金柄小鼓，鼓面材质特殊，讥嘲。

盐贩心下同情，也无能为力。

但现在，商队都进不来。

虞紫点头：“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