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朝黎关守将是褚曜的老熟人魏寿,以朝黎关的兵力和天险,想要以如今的代价拿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胜,也会是惨胜。杀到郑乔跟前,这更是个未知之数……
“若无法亲手杀掉郑乔,我感觉自己永远也无法突破自己的心魔。”宁燕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眸泛起杀意,“兴宁没杀掉的人,没清理的门户,我会将他杀掉,清理干净。我这些年一直不敢多提兴宁,因为一想起他便会想到他最后……”
顾池揉了揉两颊,缓和呼吸才入帐。
其实,如果问问徐解,他或许会告诉沈棠,宁燕少时剑术确实惊艳一时,书院那么多学子,剑术比她好没有几个,仅有的几个还占着文气淬体和年纪的优势。不过,随着年纪渐长,宁燕逐渐接受女儿身的自己注定是个普通人之后,潜意识也有些自暴自弃。
陶言不知出于什么想法也没异议,倒是谷仁身边的少冲有意见,跟黄烈据理力争:“论默契,明明我大哥跟沈君更有默契。”
宁燕垂眸:“是!”
沈棠立马海豹拍手:“图南大气!”
这个会议,沈棠全程没动静。
待会议结束,谷仁与沈棠一道离开,担心:“沈君这一路可要小心,保重自身。”
哪怕枉做小人,也好过栽一个大跟头。
总觉得这里头憋着坏。
直到听到黄烈的安排。
此前一直压抑着情绪,用官署的事务、学院的琐事填满自己的时间,抚养女儿、教养徒弟。只是,情绪这种东西不是忽视就能消失的。它在宁燕也不知道的时候,默默积蓄、聚集,如今已成长为臃肿诡异的怪物。
少冲的脸色是五彩斑斓的黑。
一扫眉间阴霾:“主公如此有信心?”
“可、可是……不怕着凉吗?”
宁燕闻言竟噗嗤笑出了声。
大大的眼睛写着更大的好奇。
不让姜胜圆满文士之道?
宁燕愿意出让郑乔半条命,但主公要跟她练练招,帮她将手中佩剑磨得足够锋利!
第二日,沈棠捂着腰,打着哈欠。
顾池不确定道:“或许该问问季寿?”
沈棠没有听太清楚,她实在是有些困乏了,于是很随意地应了下来:“是啊,怎么了?难不成我还抱着一床被子去啊?”
视若珍宝的佩剑被她束之高阁。
在宁燕跟随沈棠,踏上朝黎关,离宴安身亡之所、离仇人所在之处近了一步,这只怪物终于按捺不住窜了出来。以宁燕无法忽视的强大姿态,蛮横占据着她全部的心神。
黄烈是有些养蛊爱好在身上的。
沈棠陷入了三秒的沉默。
“……又穷又倒霉,历劫都没这么苦。”
瞧她困倦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上哪儿鬼混了,例如——少冲。他这几日三餐都准时找沈棠蹭饭吃,闹得谷仁和他六弟很纳闷,几个大饼加了毒吗,少冲就离不开?
沈棠又看到了几日未见的云策。
沈棠愁苦着脸:“扭到腰了。”
少冲一惊:“山、山上?幕天席地?”
为啥呢?
倒不是联盟军成员搞事情贪了她的战利品,有顾池全程盯着,一文钱都不可能缺。她心情坏,纯粹是因为荀贞的还贷账单。
但,谁是养料谁是蛊王,还不一定。
分完了战利品,联盟军又开始开大会。盟主黄烈作为代表讲话,总结朝黎关一战的得失,描绘一下没有暴主的未来蓝图,给大家打打鸡血,之后才进入正题,商议对策。
不管是什么东西还是人,既然已经过去了、放下了,后悔和弥补都无意义。当然,她不是打击宁燕放弃。只是想隐晦告诉她,不要陷入过去的泥淖,她的未来在前方!
宁燕刷得一下拔出半个剑身。
宁燕知道姜胜的文士之道,却不知他的文士之道圆满渠道,乍一听,竟有些无言。
一边魂飞天外,一边机械干饭。
顾池又问:“何时的事情?”
沈棠苦恼道:“可是——”
沈棠道:“还好吧,出了汗就不凉了。”
沈棠面色为难:“这不太好吧?”
帐内已经准备了两人份朝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