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郎主意思,咱们可以找这位沈郡守,将兴宁骨灰和郑乔断剑托付给康季寿,由他再转交图南?”
他问:“康季寿为何不随军?”
赵葳给安排了临时落脚处。
主打就是一个真诚!
赵葳见状满意地点点头。
这一结果超出侍中计划,面色微难。
但听到宴安血亲还活着,喜不自胜。
侍中神情似劫后余生。
宁燕跟侍中的交集主要集中在少年求学时期,成婚之后就少有联系,偶尔见面也是两家人情往来。对于侍中,宁燕了解不多。
要么找一个靠谱的靠山。
侍中又看着她的肚子。
他虽是阉人,但也晓得知恩图报。
留一具全尸骨灰,总好过喂了猫狗。
他勉强稳住身形,这才没丢人。
侍中没提宁燕名讳。
内侍心情大起大落,差点儿吓死。
省了亲自跑一趟陇舞郡的麻烦?
侍中道:“夫人只猜中了一半。”
侍中看着小内侍,还了一礼。
道:“有惊无险,继续收拾吧。”
“难道——不怕死吗?”
一听康时朋友来投奔,沈棠下意识打了哆嗦:“大伟可有打听出他的文士之道?”
“如此,还请先生跟我来。”
去陇舞郡必要先渡江,再借道燕州朝黎关。燕州此时都在屠龙局联军手中,而联军多是各地拥兵自重的军阀高门,少数几个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狠人。侍中在朝中为官,对这帮人的尿性可太了解。他可不想刚逃离郑乔这虎窟,又落入这群狠人的狼窝。
“吾乃康时,康季寿的故友,因家中遭难,特地来投奔。”侍中拱手道出来历。
沈棠派人去请侍中,侍中深呼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衫仪容,大步流星走出小院。只是还没走到半道,偶然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侧脸,右脚脚踝险些踉跄着崴了一下。
看着这个小内侍,侍中一时哑然。
夫人问他:“另一半是甚?”
年轻队率不知何故,面露怪异之色。
但在兴宁口中,勉强还算正派。
是他都不敢想的事。
内侍点点头:“正是宴公。”
隐居二字,听着惬意舒心,若无家底支撑,那日子苦不堪言,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哪里是没做过苦活儿的贵妇人能习惯的?若有家底支撑,倒是好点儿,但这个世道讲的是财不露白、富不露相,兵过如篦,匪过如梳,保不齐哪天招来杀身之祸,祸及满门。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寸山城下。
一来偏僻野蛮,异族横行,不是个好去处;二来一家老小经不起长途跋涉,从此地到陇舞,一路上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诸如匪患、兵祸、猛兽,他们如何吃得消?
至于断剑和宴安尸骨……
既然是康军师的故友,没道理不知道对方的文士之道,她暗示两句,懂得都懂。
希望季寿的朋友圈比元良靠谱一些。
赵葳回答得含糊。
她私心不太想去陇舞郡。
过了好一会儿,被躲起来的妻子才出来,看着内侍带来的陶罐,眼神询问丈夫。
侍中稍作思索,命令车夫转道寸山方向,他准备赶在郑乔派出兵马之前先抵达。
侍中抬头看着似乎能遮天蔽日的巍峨城墙,再想想郑乔在这处城防投入的心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又有几分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