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来,让北域众人全部色变。
她本该与云澈一起远逃中……为何竟主动现身此地。
而她刚才所说的话……
池妩仸踏空而立,魔眸俯傲。作为这些年掌御四神域的魔后,纵在此境之下,依旧倾释着让众神主不敢抬首直视的魔威。
她并非孤身前来,身侧,沐玄音、千叶影儿、彩脂皆在。
“帝上!”东方,梵帝神界众梵王尽皆惊喊出声。
千叶影儿却是毫无理会,内蕴幽暗的金眸直刺陌悲尘。
“呵呵呵呵。”陌悲尘在笑,脸上轻微勾起饶有兴趣的神色:“你们主动前来,是学聪明了,还是……想要更彻底的展示你们的愚蠢?”
太初神境的气息开始变得躁动,魔后、沐玄音、千叶影儿、彩脂……都是云澈身边的至重之人,她们竟在此地此刻主动现身,究竟为何?
池妩仸直面陌悲尘,刚要开口,下方传来阎舞的颤音:“魔后,你刚才……说什么?”
魔眸转下,池妩仸用极尽平淡幽冷的声音重复道:“魔主,已经放弃了你们。”
“放弃了我们……是什么意思?”阎舞下意识的摇着头,懵然问道。
“便是语面上的意思。”池妩仸继续道:“天倾之时,他会选择暂避天外,世之一切,皆已与他无关,包括你们。”
“换言之,如今的你们,已经没有了魔主。既无魔主,你们所秉持的意志,也已毫无意义。”
她抬眸看向陌悲尘,身上魔光牵动着黑裙,浮荡着隐约的黑暗魂音:“顺从者生,忤逆者亡。陌悲尘,这是你许予此世之诺。”
“这群北域玄者虽言语大有冒犯,但尚未来得及忤逆。若他们及时修正意志,顺从于深渊,想必你也会欣然接纳。”
“毕竟……”她似笑非笑,魅音绕魂:“你可是自诩信念高洁的深渊骑士,更是象征深渊颜尊的唯一先驱者,总不会做出自贱毁诺,连累‘深渊骑士’这个称号都沦为笑话的事来吧?”
陌悲尘手臂半抬,五指微微收拢:“你在教本尊做事?”
“魔后!”
阎魔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没有了刚才的颤抖和懵然,重新恢复先前的坚毅狠绝:“我明白你的意思……”
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魔后的意愿。
她想尽可能保下北神域,不要让他们去无谓的丧生。
但……
“但这一次,”阎舞的瞳中魔光凝实,这是她第一次用如此的眼神直面北域魔后:“恕难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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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后,我们皆明白你的苦心。”焚道启也平和出声:“魔主与魔后之令,于我焚月而言,始终是不可违抗和质疑的无上天命。不过此番,焚月唯有与阎魔同立一处……抗命不遵。”
“……唉。”轻然一叹,池妩仸似乎并未对这个回应有太大的意外:“活着,或许还有可期的未来,总好过白白陨去。”
“不,即使粉身碎骨也未能伤得对方一毫一发,我们也并不会白死。”
焚道启微笑着,死亡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他的笑意却是那般的无惧无悔:“魔主为帝方才短短三年,他所驭下的神界便遭此天外之劫。”
“他所器重之人,信任之人,宽恕之人,统御之人……”焚道启的目光缓缓游移,掠过麒天理,掠过苍释天,掠过一众不自觉避目的神帝神主:“一个接一个,一片接一片的倒戈背离。”
“如果,连我们也屈膝俯首,后世对‘云帝’的记载,必将被铭刻‘可悲’,甚至‘可笑’的恶印。”
言至此处,焚道启每一个字,都尽释着不容任何意志动摇的坚决:“如果,魔主的时代注定终结。那么至少,要由我们的魔血,来为魔主浸染最后的终幕!”
“……”不重的声音,却字字击魂。在场玄者无不深深动容。
他们不是在选择白白送死。而是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与力量,去守护云帝……亦是他们的魔主最后的尊严。
这是他们理解不了的意志,更是他们永世奢求不来的忠诚。
铮!
阎魔枪鸣,直指苍穹。阎舞身上,已是浮现狰狞舞动的阎魔之影:“先父为北域的重生而陨落沧澜,三位先祖为守护魔主永归魔尘。我身为阎魔之女,若为苟生而背弃魔主,未来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先父与先祖!”
魔光爆闪,众阎魔尽皆现出阎魔之影,在这片苍寂压抑的太初大地上铺开一片庞大的幽森魔域。
魔光所映,是一张张决死而无悔的面孔。
数不清的目光在无比混乱的游移碰撞。对三神域的众神主而言,他们的心绪,或许从未如此的震颤和复杂过。
“唉呀。”千叶影儿幽然吐息:“真想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幕。”
身上的魔光依旧在缓慢的摇曳,池妩仸的唇角却在这时倾起了一抹媚惑万生的浅笑。
“本后,从未如此刻一般,为出身于曾经至暗的北域而骄傲无悔。”
魔绫现出,缠于玉臂,飞舞之时覆下再无保留,亦无退路的黑暗魔威。
“黑暗之子们,让我们最后一次并肩而战。”
“此战不为北域,不为宗族,只为魔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