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法师出来了,他站在屋门口:“人虽去了,执念不消,老衲要把她葬到无蝉寺后山,让她常受香火,灵魂得以安宁。”

裴陌尘还没说话,裴长清厉声喊起来:“不行,卿卿表妹是我的人,谁都别想带走她,她没死,你们骗我。”

裴陌尘额上青筋突显:“让他进去。”

侍卫放开裴长清。

裴长清大步冲进屋里:“卿卿,卿卿,我来了。”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快速走过去蹲在床边:“卿卿,他们骗我,我才不会被他们骗。”

他的手想去摸程卿卿的脸。

手腕被后面的裴陌尘扼住:“你不配碰她,去摸她的脉搏。”

裴长清手搭在程卿卿的脉搏上:“不,一定是假的,一定是。”

他的手指又放在她的鼻子下面:“不……怎么会……”

裴陌尘双目赤红,一脚把他踢到一侧,掐住他的脖子。

金蝉法师进去:“陛下,今日不宜见血,血光会让逝者不得安宁。”

他看出,如果他不用这个借口,帝王今日要大开杀戒。

*

程卿卿被抬走了。

*

一月后裴长清到了无蝉寺,从山脚到寺门,一步叩头,拜在金蝉法师跟前潜修佛法。

*

二十二年后。

无禅寺多松柏,只有一个偏僻的后院例外,那里院子里有一棵百年梧桐。

秋夜寂寥,漏迢迢,秋风吹动梧桐,是浓稠化不开的斑斓。

一人站立于七层玲珑宝塔前。

一手执剑,剑在滴血,血滴下的地方趴着几具尸体。

一手举着火把,火光不大,却像是照透了夜空。

这个院子是落凤院,是寺院隐秘之地,院门常年有武僧把守,里面的玲珑塔常年闭门。

现在那男子就执剑,背后塔门大敞。

与其他殿堂满房庄严肃穆的神佛雕像不同,塔正中只放着一块牌位。

牌位上镌刻着:吾妻 程氏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