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太不知道今日的举动让周太太将她划为不可交那一类,不知会不会后悔……
暖阁中,风重华却与陆青芜相谈甚欢。
“……每年清明前后,采集东南方枝条上花苞初放开放不久的桃花……而后浸入坛中……如此三十日后开封再饮用……”陆青芜说得是桃花酒的酿造方法。
“这却奇怪了,我见重华采得也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啊。”这边,周琦馥忍不住插了嘴。
陆青芜微微一笑,鹅黄色小袄衬着玉色肌肤,美目光华灼灼:“仅仅只是东南枝上的桃花并算不得上品,须得卯正时噙满露水的幼桃方好。”
风重华思忖片刻,重重颌首:“怪不得我酿的酒少了一些甘醇,原来差错却在此处。”
她郑重向陆青芜道谢。
陆青芜却笑着避向一边。
王澜走了过来,向陆青芜请教酿酒,风重华就借机离开,去招呼其他人。她与周琦馥是主人,自然要面面俱到,不能只顾着与一个人交谈。
临窗的书案下孔嘉善正在与李沛白斗字,俩人一个是衍圣公府的嫡次女,一个祖父是上任衍圣公门下弟子,实际上师出同门。
俩人同时写得颜体与卫夫人簪花小楷,一连写了数张纸也未能分出个胜负来。谢玉淑与孔嘉言一左一右的站在书案旁,脸上是同样的表情。
吴含笑双目连闪,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到风重华过来,谢玉淑如释重负,忙拉了她的手:“阿瑛妹妹来帮我瞧瞧,我看她们写了半响,觉得自己连字都不会写了。”
自从汉王妃为风重华赐小字后,一些亲近的朋友就开始亲亲热热地称呼风重华的小字了。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又不是殿试考状元,难道还真得分出个状元和榜眼来?”听了谢玉淑的话,风重华笑着俯身看了看,而后随手端走了砚台。
砚台没有了,还怎么斗字?孔嘉善与李沛白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
吴含笑非常惊讶,她还记得那一年在安陆伯府与风重华见面的情景。那时风重华面对袁雪曼唯唯喏喏的,连半个不字都不敢有。
没看到几年后再遇,风重华居然都敢抽走衍圣公府嫡次女的砚台。
再想想自己这两年因为婚事的原因与母亲争执,祖母将她们双双禁了足。时间一晃而过,两年很快过去了,那些早先与她玩得好的姑娘,一个个成了亲有了身孕。
祖母与母亲才着了急。
一个以前处处不如她的,现在却处处比她强,甚至都能与衍圣公府的姑娘们结交,而她却还得倚仗着陆太太的施舍……
她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正巧这时陆青芜问了句什么,一时没听清就敷衍了一句:“还好,还好。”
陆青芜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却依旧面上带笑。
那边,周琦馥已经和王澜谈论起了衍圣公府的私房菜。
“……将炮制干净的鳜鱼包上面饼,而后放在铁钩上,下用木炭火两面烤熟……食用之时鲜味不失,色白而嫩……这道菜,也只在我小时去衍圣公府时才尝了一次……”周琦馥所说的乃是烤花篮鳜鱼,是孔府秘而不传的几道菜之一。
她所说的步骤是外界都知道的,可是调料和火候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为外人所知。
然而,仅仅这几句话,却听得王澜面生向往,对这个未来嫂嫂多了几分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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