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们,我们已经许久未再相逢,再会的时候,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离开了我们,可同样的,我们也迎来了更多新的伙伴。”
佝偻如残烛的老人出现在舞台上,他在巨大的帷幕前向所有人鞠躬致礼。
水晶吊灯的光集中在他和他的身边,像是某个正引导群龙的豢龙者,要将那些残暴的生物引向某个血腥的屠宰场。
有人在轻声念诵汉高的名字,那个名字蕴含的历史那么久远,也从久远的历史中渗透出令人发寒的血腥气来。
老人面带微笑,他的手中拄着金属的拐杖,那金属的末端像是刀刃那般锋利,雕琢为被十字贯穿的龙首。
长达一百年的时间里,汉高都是北美混血种们的领袖,他的年龄和昂热相当,杀死过很多危险的东西。
也是一个真正的铁血人物,谁被他如今的模样迷惑认为这不过是个笑嘻嘻的小老头,那个人一定会在某一刻追悔莫及。
来自神的基因让任何一个血统优异的混血种都拥有漫长的寿命,此刻参加这场夜间活动的许多人甚至早在上个世纪中叶就已经活跃在美国的商界或者政坛,他们的审美好像和他们的生命一起被冻结了,于是这座庄园时常能看到浮华的芝加哥黄金时代风格和典雅的维多利亚年代风格混合的怪异景象。
汉高和所有人一样,他能活很多年,可并非每一个人都是希尔伯特.让.昂热,某种名为复仇的力量还在支撑校长像是一个年轻人那样活动。
而常见的疾病钙流失依旧困扰着汉高,他正在越来越矮,越来越佝偻,一步步走向坟墓。
那或许并非某种疾病,而仅仅是死亡的倒计时。
“我不喜欢我的这个老朋友,他在1900年的时候用那把德州拂晓朝着我的背后开了一枪,那一枪差点要了我的命。”昂热的声音还是戏谑,有些不着调,直接响起在路明非和楚子航的耳中。
汉高的言灵是圣裁,那是甚至能无视时间零的伟大圣言。
此时台上的汉高向四面八方鞠躬,他缓缓地说,“接下来来自苏黎世银行、花旗银行和瑞士银行的财务顾问们将会确保各位的资金安全,并在需要的时候对各位手中的账户进行资金校验,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敬请见谅,这是为了拍卖会的公平公正。”
带着圆框眼镜、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和穿着OL套裙的高挑女人,还有大腹便便慈眉善目的小胖子站在汉高身后的阴影中,他们此刻走到光下,向观众们鞠躬致敬,看起来就是相当专业的银行家。
“那么,大家应该都通过我们的内部渠道知道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场拍卖会增加了一个巨大的压轴吧?”汉高拍了拍手。
四个女服务生袅袅婷婷地踏入会场。
每一个都美丽得像是春季的鲜花,她们共同推行着承载沉重黑色箱子的推车,手铐把那箱子和她们纤细白皙的手腕牢牢锁死,像是某种古老的邪恶祭祀。
直到那东西停在汉高面前,也没有人把女孩们的手铐解开。
她们都是优秀的混血种,手中都见过血,甚至踏足过真正的战场。她们既是箱子的运输者,也是守卫者,若是有人想动用武力抢走它,就得杀死她们。
“很遗憾,这东西是绝无仅有的,纵然看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历史也从未出现过。”汉高环顾众人,
“这意味着很多人无法如愿。”
这里忽然安静了。
只剩下服务生们绕着席位的间隙行走的声音,挺拔的男人和妖艳的女人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着前行的棋子,在客人们面前摆下伏特加、鸡尾酒、水,和只写着数字的小牌。
路明非的小牌上写着61。
楚子航抱着长刀没有接自己的身份牌,冷着脸死死盯着舞台上的黑箱子。那个负责这一列客人的漂亮女孩战战兢兢地把水放到杀胚的面前就赶紧跑开了。
“我们会保证这场拍卖会的公平公正,没有人能在如此珍贵的拍品上做什么小动作。”汉高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地缓慢和威严。
这时候当然不会有人在乎他说了些什么。
从那些女孩踏上舞台开始,所有视线都聚焦在那只黑色的箱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