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就给她吧,让绘梨衣不要熬夜玩手机,做事情要有节制。”源稚生叹了口气,心说女孩子长大了就是要学会玩些新东西的,如果绘梨衣是一个普通女孩子,现在应该很时尚很受男孩子们欢迎吧。
“是。”樱应下了,不过立刻她的脸上的表情又变了变,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那个,少主,要给这部手机联网吗?”
源稚生愣了一下,“要不……”“我想绘梨衣小姐想要这部手机原本就是为了和路君更方便联系的,如果不能联网的话不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吗?”樱眨了眨眼,她是个心思很敏锐的女孩,对同为女孩的绘梨衣看得很透,毕竟上杉家主是个很难能够藏得住秘密的人。
“行吧行吧,给她联网给她联网。”源稚生很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但是先说好短时间内我是绝不会再让绘梨衣随便外出的,这件事情没得商量,如果要出门,她至少得等到下一次手术之后。”
在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绘梨衣的眼睛闪了闪,随后脸上露出一抹薄薄的笑容,寒冷又脆弱,在那张瓷娃娃一般冰冷漠然的脸上添了一些腮红般的暖意。
——
在餐厅吃过晚餐之后三个人聚在一起打牌,路明非原本自认为还算是小有赌运,结果在楚子航的手里输得一败涂地,脸上贴满了白色的纸条子,就跟个木乃伊似的,恺撒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选择了输牌之后就喝一小杯香槟,现在已经浑身酒气,不过这对A+级的混血种来说不算什么。
执行局的干部早些时候送来了本家珍藏的好酒,香槟自然是不限量供应的,全部都是1998年出产的酩悦,这些呈金黄色泽装在橡木塞子堵住的玻璃瓶子里的液体对于香槟收藏家来说也是难得的好货,此外还有同样产自1998年来自于法国波尔多酒区的拉斐和1991年莫斯科出产的伏特加与中国飞天茅台。
显然蛇岐八家确实下了功夫,知道这支小组个顶个都是品酒的好手,所以没有拿些二流货色来敷衍了事。
他们就一边喝酒一边打牌一边聊天,说到尼伯龙根计划的时候路明非问两位师兄如今是否功力大成,恺撒就脸色有些暗淡地说效果没有预想中那么好肯定比不上你,楚子航倒是没有说话,大概也觉得效果一般,但只要能解决血统的隐患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说着说着话题又到了诺诺身上,恺撒喝了酒有点上头就拍拍路明非的肩头说师弟啊陈墨瞳这妞儿真不好搞我放弃了你加油,路明非眼睛微微明亮了一下心想加图索少爷莫非情场失意要遁入空门了,结果恺撒捞出手机来说来老弟你们看我新交的女朋友,不比她陈墨瞳差吧?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前者撕开遮住眼睛的纸条子后者猛灌一口伏特加都凑过去,结果那手机里是个俄罗斯妞儿。
很有些漂亮,真说的话可能比诺诺还好看些,也就夏弥这样的能稳压一头。
路明非认出来了,是那个后来加入了学生会的、3E考试时坐他附近的俄罗斯小美女克里斯廷娜。
楚子航瓮声瓮气地问那个叫什么伊莎贝拉的女孩子呢,恺撒说她啊我俩和平分手了,路明非问为什么,恺撒说不合适,我读得懂她,对她来说我也不是什么想象中的绅士。
然后恺撒又问楚子航你和苏茜怎么样了,楚子航脸上稍微有点泛红又端起一杯伏特加一饮而尽说来喝酒,也不知道那脸上的红是酒劲上来了还是羞涩。
然后他们又聊起了夏弥,恺撒捶捶路明非的胸口说你小子真不赖啊,楚子航给路明非倒满一杯酒说路明非你要是敢辜负师妹,哼哼,倒是颇有些傲娇。路明非就把那杯酒端起来全部倒进嘴里说那哪能啊师兄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楚子航又瓮声瓮气地说我就是知道你才不放心……
后来大家都喝得有点高,梳高髻、穿高开叉紧身小旗袍款款扭动着细腰来去的女服务生们走进来就为他们沏好热茶准备好擦拭身体用热水打湿过的毛巾,又抱走了他们需要换洗的衣服送去清洗和熨烫,然后又扭动着腰肢缓缓离开。
楚子航和恺撒各自饮下一杯茅台,终于忍不住互相搀扶着回了各自的房间,路明非也进了自己那间很有些居家风的卧室,在卫生间里随便冲洗了一下跳上了床。
他把手机拿起来,才发现一个多小时以前有人从QQ给他发消息。除了夏弥和诺诺,以及苏晓樯雷打不动的每日问候之外,居然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是绘梨衣。
路明非能认出来,是因为她直接用了“绘梨衣”来作为自己的ID,头像也直接是一张有点蠢萌蠢萌的正面大头贴,照片上的绘梨衣穿着轻松熊的棉绒睡衣,小脸素白,眉眼居然弯弯的,是在笑。
他心中一动,通过了好友申请。
“绘梨衣还没睡吗?”他在聊天框里输入这些字,犹豫了一下又删掉了。这时候是晚上十二点,她大概已经睡去很久了,这时候发消息过去会打扰她睡觉吧。于是便退出了和绘梨衣的聊天框,转而准备点开和夏弥的聊天。
可那个蠢萌蠢萌的头像闪烁起来。
路明非重新点进去。
“我学会发信息。”
确实是绘梨衣的口吻,路明非翻了个身,“绘梨衣真厉害,谁教你的?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啊?”
他随后静静地等待女孩的回信,漆黑的被子里只有手机的屏幕灯光照亮男人的脸。
他等了很久,两分钟,也或许五分钟。
终于,信息提示音响起,路明非揉了揉眼睛,裹紧被子看过去,随后他愣住了。
——“我想你。”
男人一直盯着屏幕上那跟随在女孩蠢萌头像后面的短短三个字,一直到手机自动熄屏。
很久之后,路明非很慢很慢地把手机屏幕扣上,放在自己的胸膛,然后渐渐地坐起来,拉起那床很舒服很柔软的天鹅绒被子,一直拉到能够把自己的腰部以上遮住。
他仰头,凝视黑暗中的天花板,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窗外下着雨,淅沥沥仿佛无始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