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无奈地叹了口气,举手投降。
“两位大哥你们赢了,不要告诉夏弥和师姐,我什么都答应你们。”他焉焉儿地说。
“人不风流枉少年,你才该是加图索家的少爷啊。”恺撒颇有些感慨,路明非眼角微挑心说你这一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是要闹哪样啊。
楚子航拍拍路明非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他摇摇头,然后回了屋。
——
“哥哥说我明天可以出去玩,路明非会来接我吗?”绘梨衣给路明非发了消息,字眼规规矩矩,词汇也干干净净。
路明非刚刚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和恺撒喝了两杯,这时候空调吹出的风居然让他有些昏昏欲睡。门在身后关上,门上的风铃互相碰撞放出悦耳的叮当声。
他打了个哈欠,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揉眼睛,顺便给绘梨衣回话,
“好啊,我明天去接你,绘梨衣想去哪里玩?”
“想吃寿喜锅,晚上还想吃五目炒饭和烧鸟烩。我们去迪士尼,去浅草寺。”绘梨衣打字的速度很慢,文字风格还和过去一样。
路明非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他记得上一次自己陪绘梨衣去过迪士尼,也去过浅草寺。
“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去的地方。”
“天空树。”
“明治神宫。”
“还有还有,我还想去梅津寺町,和路君一起去,我们一起去吃烤鲳鱼。”
绘梨衣打字的速度好像突然快了很多,她大概真的很高兴吧,可小怪兽从没出过门,不知道哪里好玩也不知道也不知道委婉,就这么大咧咧地把以前和路明非去过的地方全都说了一遍。
大概对她来说那些是留下最深印象的地方,绘梨衣其实并不渴望这个世界,她只是在渴望某一个人,渴望那个她生命中的Sakura。
路明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颗心在突突直跳,他摸摸手机屏幕,擦了又擦,好像想拭掉那上面不存在的一层灰。
窗台有一株盎然翠绿的吊兰,此时似乎正在疯长,鳞片般的云层忽然被风荡开,悠然的月牙儿坠下温婉的光。
时间好像在指缝间倒流,成百倍成千倍的倒流,他重新在那个梅津寺町的傍晚拥抱向他爬来的猫一样的女孩,拥抱前的凝视是时至今日仍旧悼念的永恒。
他给绘梨衣发出短信:“好,我明天陪你去。”短信发出去的时候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月牙白的窗帘也被掀起,像是女孩起起落落的裙裾。
路明非放下手中的毛巾,他眺望终于露脸的月牙,心想你是否也在眺望我正见到的风景。
远处静静的大湖上泛着细碎的波光,路明非的眼神忽然闪烁了一下,因为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有一道人影坐在他的床上。
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说是女孩也许不太合适,因为她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很久没见了,麻衣姐。”路明非下意识攥紧手机,同时右手按在腰际。
虽然知道对方大概率没有恶意,但就这么出现还是有些太吓人了。
酒德麻衣正在把自己漆黑的长发在用双手在脑后扎成马尾,露出白皙修长的后颈,这样一来她居然有些像是樱,但比樱还要漂亮,也还要冷淡。
眼角修长,扫了淡淡的眼影,形似绯色的刀锋,却并不突兀也并不太过鲜艳,反而恰到好处,被看一眼就会让人心神荡漾。
多年前路明非和酒德麻衣合作过,一起合作的还有一个叫苏恩曦的女孩,那是他第一次下潜三峡青铜城,也是在那一次路明非拿到了七宗罪和康斯坦丁的茧。
不过当时他没能见到苏恩曦,只是通过卫星电话通过话。
“小白兔都长这么大了,真帅啊,来坐姐姐旁边。”酒德麻衣侧着身子,以一条大腿压住另一条大腿,小腿匀婷修长,曲线让路明非都心中一荡。
他干笑一声,“哈哈,麻衣姐你哪儿的话,哪有你那个钢琴家男友帅。”
女孩特意蓄养了长鬓,大致两尺长,黑得如漆,像是浮世绘上的古代日本女人,这样两条长鬓和她高马尾辫的运动少女装束组合起来,反差的美艳扑面而来。
酒德麻衣翻了翻白眼,亭亭起身,伸出双手捏了捏路明非的脸颊,
“我本来在挪威旅游的,可老板都下任务了,他说你遇到了棘手的情况,大概会很需要一个擅长潜伏的忍者,所以我就坐私人飞机来东京咯。”她说。
路明非被捏得摇头晃脑,眼睛却很清醒。
酒德麻衣的言灵是冥照,这个世界上大概没有比她更适合去监视橘政宗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