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笑笑,如此看来果然是他想多了,自己是和叔叔婶婶生活了很久才能看出那种眼神,而恺撒很小的时候开始庞贝就没有再陪伴他。
“我以前挺穷的,住在婶婶家里,虽然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可是没有觉得那里像是家,婶婶不喜欢我,我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路明非说。
他们随后陷入沉默,随后路明非忽然心中一动,想现在叔叔婶婶他们在干什么呢,算算时间他也有一年多没有回去过了吧。
当初从那座小城里离开的时候婶婶是笑得最开心的,大概因为终于能不用再见到他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隐隐有点不舒服。
路明非其实挺同情婶婶的,还有点怪她的意思,就像叔叔说的婶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自私且自尊,絮絮叨叨只想着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路明非觉得自己委实也没做错什么,好像他生在乔薇妮和路麟城家里就是他的错,他就该被婶婶和路鸣泽欺负一样。
也不知道下一次回去再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这一次大概不会有机会再在日本见面了吧。路明非心想。
他已经看到东京半岛酒店了,那栋建筑在夜色中闪闪发光,像是路明非曾憧憬的那些CBD里富丽堂皇的屋子。
这时候路明非的手机开始振动,他拿出来看了一眼。
“师兄师兄,我和诺诺姐把绘梨衣借走咯,明天还给你。
爱你的师妹。”夏弥的头像闪烁,还带了个卖萌的猫猫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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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斯汀不愧是威斯汀,高级酒店就是高级啊。”叔叔扛着大包小包闯进早已由服务生打开香氛系统和供暖系统的套房,抖索着全身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模样。圆鼓鼓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路鸣泽背着和他差不多高的旅行包紧随其后,一进房就丢了身后的负担跟狗似的吐着舌头喘着粗气把自己扔上了沙发。
“又不是什么旅游季,樱花也全谢了,东京城里都得是小日本开的青年旅社,你们两个败家爷们有点钱了就想怎么花出去是吧?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再多的钱也不够你们这么花的。”人至中年身材已经开始有些发福的婶婶落在最后,一身轻巧没拿行李,穿着高领薄毛衣踩着长筒靴,头发打理成烫染的大波浪,倒也算是很有些富态。
这里是惠比寿的威斯汀酒店,距离那家ChateauJoelRobuchon法餐厅所在并不算远,站得高些甚至可以互相看到。
叔叔婶婶领着路鸣泽在路明非被恺撒拖上悍马的一瞬间下了那辆从成田机场赶到此处的黑色旅游车,命运如此奇妙,他们只差不到十秒钟便能在这异国他乡重逢。
路明非被卡塞尔学院录取之后婶婶深觉自己和鸣泽这辈子都很难再追上乔薇尼和她儿子了,于是痛定思痛要望夫成龙让叔叔辞了公务员的工作下海开了足浴城,没想到老路家的男人居然很适合吃这碗饭,短短一年时间叔叔的足浴城已经颇具规模,前些日子甚至开了分店。
恰巧下个月路鸣泽也要去国外留学了,叔叔就说带他们娘俩先出国来长长见识。
命运的齿轮在此刻缓缓转动,冗长的宿命终于迎来自我的纠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