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人潮中不知道似乎不知道何去何从,却又从容不迫,路明非又点燃一支烟,刚吸了一口便觉察手中一空,原来是被零接了去。
在男人愕然的眼神中女孩学着他的模样吸烟入肺,两秒钟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路明非轻笑两声拍拍零的背。
“我想说的是,哪怕有的人与你血浓于水,可你们天生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留在他身边也并没有好的结局,就像我和我的爸爸妈妈。我并不为他们的死感到悲哀,因为爸爸在科学院的工作就是靠着把我卖去西伯利亚得到的。”零踮起脚尖为路明非扫去肩头落下的烟灰,像是拂去冬日的积雪,她的睫毛长而弯,美丽的眼睛若隐若现,
“可是命运总不会让我们一直孤独一直绝望,总有人会和你互相誓言永不背离,这份誓言直到死亡的尽头,应以万年为约。”
她的声音坚定,一时间像是刀剑铿锵,表情也前所未有的认真和严肃,拂去烟灰后零就凝视路明非的眼睛。
可忽然那双眸子中以坚强堆砌的甲胄在此刻破了防。
因为路明非摸了摸她的头发,并不像是抚摸夏弥和绘梨衣时对爱着的女孩的温柔,倒像揉一只小猫的脑袋。
白金色的眸子里如严冬的冰面解冻,泛起细微的涟漪,零并没有反抗,好像并不觉得奇怪,他们理所应当是如今这样的相处。
人来人往中路明非大声笑起来,许多人都驻足侧目,他笑完之后拍拍零的肩膀,“看你十四五岁的样子,说起话来倒像是我们那个哲学老师。”他说。
零低下头,没有说话,路明非领着她穿越人海。“谢谢你安慰我,有些事情其实我早都释怀了。”他说。
很久以前路明非还抱有某种奢望,他希望自己能被婶婶认可,他知道婶婶不喜欢他,可那毕竟是他的家人。
后来他知道了,婶婶从没有把他当做家人也永远不会把他当做家人,他路明非就该孤独地离开那个公寓。
有的人就是这样,故乡承载不了他的肉体,就像远方拥抱不了他的灵魂。
其实路明非想说的话还蛮多的,他原本就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虽然如今已经学会了伪装,可零始终是他能敞开心扉的那个人。
但最终路明非也什么都没说,今夜零与他分享的秘密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他再分享些自己的秘密来作为陪衬。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零突然问。路明非说:“好些年了吧,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才楚子航经常吓唬我说我会得肺癌。”
“混血种不会得癌症。”零皱了皱眉,“不过你抽烟的时候很酷。”
路明非愣住了,他停止脚步,看向依旧挎着的那个冷冰冰的姑娘,随后忽然伸出另一只手翻转过来用手背去贴近她的额头。
“何方孽畜,胆敢夺舍王女殿下!”路明非轻声调笑。
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几秒钟后:“哈哈。”
“我知道那是个很冷的冷笑话,可你也太敷衍了吧。”
“那我应该捧腹大笑吗?”
“也不至于……”路明非略感尴尬。
“我很喜欢清秀的男人,俄式的抽烟也很加分。”零忽然说,她这么说的时候面不改色,但路明非分明看到小魔鬼出现在他们的身边冲着零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