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快康斯坦丁来到东京,曾经他才是它们真正的主人,凶戾的七宗罪在康斯坦丁的手中温驯得像是绵羊。
可是康斯坦丁已经被剥夺了权柄,刀剑们被他握在手中的时候虽然仍旧欢呼雀跃,却不再如过往那样甘愿俯首。
似乎唯有面对路明非的时候它们才敬畏、匍匐,形如忠诚的奴仆。
路明非凝视着七宗罪那些在黑暗中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铭文发呆。
路鸣泽最开始说凡王之血必以剑终,路明非还觉得他是在说些没有意义的骚话来装逼,可那家伙拎着七宗罪哇哇叫着就真的宰了芬里厄,轻松得像是走在路边踩死了一只蚂蚁。
现在他拥有足够轻易拔出这个匣子里每一把刀剑的力量,已经深刻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是多么……真切、刻骨铭心。
这时候一双瓷白色的柔荑从躺椅后方的黑暗中缓缓探出来,沿着男人的脖子悄悄向锁骨移动。
路明非微微一怔,他起身,没费多少力气就锁住了那对纤细、光滑的手腕,把那个将玲珑浮凸的影子投在木制地板上的家伙从黑暗中揪了出来。
同时路明非按下床头壁灯的开光,昏黄微弱的光芒驱散房间里的黑暗,一时间所有的安静好像都远去了,连那些小雨混着小雪拍在玻璃上的沙沙声都在消失。
路明非把怀里高挑纤细的人一把抱住,轻声斥责:“乱来。”
虽然在斥责,可路明非还是低低的笑了笑。
昏黄的灯光落在怀中女孩伶仃的锁骨上,原本素白的肌肤隐然呈淡淡的金色。
以前路明非在网上看有人说如果你不知道你喜欢谁,那就想想看你见到谁会忍不住笑出来。
那会儿他喜欢陈雯雯,所以每次见到陈雯雯都笑得挺开心,还总像是条哈巴狗似的帮着忙前忙后。
后来他见到夏弥和师姐也会笑,因为他很喜欢她们。
可其实总有个人是伱再一次重逢的时候,想哭多过想笑的,那一次的重逢之后每一回再见都会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她。
绘梨衣在路明非的怀中微仰着脸,娇俏的脸蛋美得惊心动魄,清澈的瞳孔中倒映出路明非那张刚洗过澡之后显得有些憔悴和疲惫的脸。
她大概原本是是想蒙住路明非的眼睛给他一个惊喜吧,可绘梨衣身上的味道暴露了自己。
路明非总是能铭记那种香气,淡而悠远,像是风从海上来,带来了海藻的芬芳,还有薄薄的白檀味。
路明非坐在床沿上,绘梨衣则坐在他的膝盖上,眯着眼睛笑出很好看的模样,玩着裙带,摇头晃脑,果然还像是个孩子。
就着那盏壁灯微弱的光,这女孩的美藏着些着虚无缥缈的特质,像是你只要松手她就会从你的眼前消失不见似的。
柔软的红色长发披在裸露在外的肩膀上,绘梨衣的发间点缀着细细的发绳,她的眼睛同样是美丽的玫瑰红色,不管怎么看都和黑发黑瞳的源稚生与源稚女两兄弟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可偏偏这三个人的基因又真是来自同一个老人,那个叫上杉越的上一任黑道皇帝。
“看看时间,现在都几点钟了,你什么时候藏进来的?”路明非问。他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像是过去那样认真审视自己的房间,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你放太多心思在这件事情上,另一件事情上能放的心思就会少一些,既然夏弥和康斯坦丁就在这附近,那路明非自然就不用花太多心思警惕周围的一切。
况且一般人根本伤不了他,而如果奥丁真的愿意藏在他的被子里准备给他来个突然袭击那路明非也真是没话说了。
“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睡觉。”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字,路明非瞪着她的眼睛,女孩就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的鸟羽那样微微颤抖。
“败给你了……”路明非叹了口气,眼神柔和下来。
他像是抱着一个孩子那样插着腋下将绘梨衣从自己的身上拎起来,把她放在床上,然后给自己找了一件能遮得严严实实的睡衣,拉开衣柜的木门,窸窸窣窣换好了睡衣。
“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去。”路明非说。
“我不。”绘梨衣像只小狗似的蹲在床中央,拉过那条毛毯把自己裹起来,只露出漂亮的脚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