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窗下软榻入座。
怀俪把钱袋解开后倒在了茶几上,里面什么银钱都有,小到铜板大到银锭、银票……零零碎碎一大堆,怀俪打开几张银票一看,不由轻笑出声。
“这么高兴?”惊云正绞了一块帕子拿过来,瞧见怀俪面上笑容,有些惊讶,略一思忖后询问道:“这是裴二公子的钱袋?”
怀俪没隐瞒,笑着应是。
“奴婢瞧瞧。”她说着看了一眼,倒是惊讶,“二公子这钱不少呢。”一张百两、两张五十两、还有几张十两、二十两的银票。
这钱相比其他世家公子自然不算多。
有些公子生性豪放又为人奢靡,一场酒席请个有名的妓子一掷千金那也是常有的事,但对于那位二公子而言,这钱却已经称得上许多了。
“也不知这二公子是怎么积攒下来的。”
她本无意一句,却让怀俪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还能怎么积攒下来的?以他在裴家的地位,月钱有没有都不一定,他那个性子又绝不可能主动去跟陈氏要,又是去西街摆摊又是一大早去山上挖草药,这些钱都是他这么多年辛辛苦苦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惊云看怀俪忽然变得沉默,便知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她忙又说道:“二公子是人中之龙,日后必定前程似锦、鹏程万里,如今不过是潜龙在渊罢了。”
“是。”
怀俪重新展颜:“他以后必定有锦绣前程。”她说着便去拿桌上那些银钱。
惊云要帮忙,怀俪却没让:“我自己来。”
她把桌上那些碎钱一点点拣起来放进钱袋里面,而后嘱咐惊云把里屋那个黑木盒子取过来,那里放着她最要紧的那些东西。她把属于裴颢知的那只钱袋一并放到里面后才与惊云交待道:“我已经让二公子留在家中了,以后二公子就与我们一道住,你回头去与王妈妈说一声,嘱咐底下一声,二公子是我徐家的恩人,切记不可薄待了他,更不许私下议论那些妄言之语。”
惊云自然知晓这些妄言是什么,也清楚今日追月挨罚是为什么缘故了。她原本还想询问姑娘,此刻却未多言,一一应是之后才低声询问:“裴家那边要让人去传话吗?”
说到底裴二公子也是裴家的人。
怀俪闻言倒也显见地沉默了一会,但过须臾,她还是摇头:“不用,裴家若真的在乎他自会寻他。”
只不过这样让裴颢知待在家里也不是回事,回头陈氏要真上门要人,她亦不好说什么,虽然陈氏不一定要人就是。
但谁又能保证陈氏会不会因为嫉恨他们而故意上门找麻烦?
“我记得老国公如今还在青山寺清修?”她忽然问惊云。
惊云知道她问的是谁,想了想说道:“前阵子听说去张家界了,近日应是回来了,您是要去见老国公?”
怀俪点了点头。
前世陈氏和裴敬成最后同意她与裴又铭成亲,除了裴又铭态度坚决之外,还有因为这位老国公的缘故。
老国公这些年早已不管俗务。
但那次收到裴又铭的信还是回来替他们主持了公道。
怀俪心里对他是钦佩和感恩的。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黑木盒子上,看来这次还是得再去劳烦他一下了,只有他出面,陈氏和裴敬成才不敢多说。
裴颢知并不知道怀俪在想什么,徐琅主仆已经走了,他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却依旧仿佛如堕云雾之中,看不真切如今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