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了。
徐家人也都已经退进去了,可裴又铭还是没有离开。
他依旧留在原地。
围观的人也还留着,没有全部散开。
夜色漆黑,国公府门前的灯笼照在裴又铭的身上,他实在无愧那“无双公子”的名号,即便于这寥寥夜色之中也依旧十分耀眼,惹人瞩目。
围观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有人走上前劝起裴又铭:“裴世子,您还是回去吧,我看今日这扇门是不会再开了。”
裴又铭先前被众人议论围观也不曾多语,如今听到这话,倒是依旧好脾气地转过头与人道了声谢,而后他看着那紧闭的大门,轻声:“无妨,不管门开不开,这都是我应得的。”
来劝话的人听到这句不由又长叹了一声:“您这又是何必呢?”
他们就住在这,徐家跟裴家是个什么情况,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当日徐家还没出事,裴家就急吼吼上门来退亲,听说明成县主知道这事直接就晕过去了,那阵子徐家可没少往家里请大夫,之后更是趁着人家大姑娘还病着又上门要庚帖。
这般作态,任何人瞧见都受不了,别说徐家父子了。
也不怪人小少爷说的那些话难听,就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敢把女儿往裴家嫁啊?
但看着身边青年如玉的脸庞,想到这事他恐怕真的不知情,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最后来劝话的人也只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围观的人一个接着一个都走了。
倒有心疼裴又铭的婆子仆役,给他搬来自家的椅子,让他可以歇歇脚。
裴又铭瞧见之后也只是冲他们笑着道了谢,却并未去碰那椅子,他依旧站在徐家门前,天色越来越黑,周围的人也全都走光了。
今夜无星无月。
徐徐晚风吹得裴又铭衣袂飘飘。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能从自己酸软的腿来判析应该过了已经挺长的时间了。裴又铭面露苦笑,却依旧站在原处望着对面的门楣,期待着他希冀的那个人能来开门。
……
徐琅躺在房中的躺椅上,大概是这阵子跟着裴颢知学习习惯了,他的手里居然握着一本书,最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吓得差点把书给抛了,但想到他老爹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下次考试别给他丢太大的人,徐琅犹豫一番还是没扔。
翻看没几页,元宝就进来了。
徐琅抬头,瞧见他一张苦瓜脸,嗤声:“还没走?”
元宝苦哈哈道:“没呢,一直在外面站着,也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
“管他站多久,最好把腿站废了才好!”徐琅恶狠狠道,说完,他还挺庆幸今天阿姐不在家的,这要是阿姐在家,看到裴又铭这样肯定得开门去见他。
“要不我给裴颢知写封信,让他想法子拖阿姐在庄子多住几日?”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不等元宝答话,他又哐哐摇头,自己先反驳了自己的话:“也不行啊,阿姐也不可能一直不回来。”
凭什么为了一个裴又铭,他姐连家都不能回了?
可要是回来看到裴又铭,他姐真的能像当初坚决退婚一样与裴又铭了断关系吗?徐琅愁得头都大了,他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于是更加气裴又铭了,“该死的混账东西,都怪他!”
想到阿姐要是真的被他说服了,他回头还是得叫他姐夫,他就怄得差点把晚饭都给吐出来了,他抓着手里的书,嘴里骂骂咧咧道:“该死的裴家,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