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云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强作镇定之后问匆匆打帘进来的和恩:“出什么事了?你好好说。”
和恩是一路跑回来的,身上都被雨水淋湿了,缓了口气之后就跟怀俪匆匆报了外头的话:“霍家的管家过来说霍夫人今日骑马不小心摔下山谷,他们寻了半天也没见到霍夫人的踪影,来求我们出手相助。”
这事事出突然。
怀俪听到之后神色震变,她立刻站了起来,却因起身的动作幅度太大,弄翻了茶几上的那杯茶,即便惊云瞧见之后立刻伸手扶住了,却还是有不少茶水倾斜了出来。
惊云慌忙拿帕子去擦桌面,免得茶水一路往下漏到底下的座褥,又去看怀俪的衣裳。
还好,并未沾到。
她松了口气。
怀俪此刻却无暇理会这些事情,她看着和恩沉声问道:“霍管家人呢?”
人命关天,事态紧急,半点都耽搁不得,怀俪一边问一边径直往外走去,听和恩跟在后面与她说道“霍管家这会已经被人请去前厅候着了”,怀俪轻轻嗯了一声,她脚下步子依旧未停,嘴里则继续吩咐道:“你现去找季年,把这事说与他听,让他先列队,待会跟着霍管家一道出去找人。”
霍七秀是家里的常客,待人又宽厚,怀俪身边这些下人都十分喜欢她。
她出事,她们自然也跟着着急,此刻听到怀俪吩咐,和恩连忙点了点头,嘴里答应着,说着“奴婢知道了”,待走到外面,她也顾不上此时外面雨势还大,撑起放在廊下还未收起来的伞便冒着雨跑了出去。
怀俪脚下步子也未停留,显然是打算亲自去见霍管家。
惊云跟在她后面,见她动身,连忙另撑了一把伞护着怀俪往外走,然天上的雨势实在太大了,噼里啪啦的,就跟天上掉下成串的珠子似的。
“姑娘!”
惊云跟在怀俪身边,因为雨声实在太大了,她都得提着声音跟怀俪说话:“奴婢去吧,这雨实在太大了。”
怀俪听完之后,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她沉声道:“我得亲自去见,才能安心。”
她目视前方,那张白皙温软的脸庞在身后照过来的那些摇摇晃晃的灯火之下,显得十分坚毅。
惊云瞧见之后知道劝不动,只能尽力护着人往前走,小心翼翼地把人笼罩在那十二节骨伞之下,免得她被雨水沾到。
刚走到外院,还未至前厅去找霍管家,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裴颢知和徐琅。
摇曳的灯笼之下,两人皆除了雨披,由各自的小厮撑伞护着往前走,徐琅这会还未看见怀俪,正拿袖子抹着湿漉漉的脸,张嘴就是一顿没好气地低骂:“什么破天气,害我蹴鞠踢不了还成了落汤鸡,明天跟长幸他们的打猎肯定也没法子继续了。”
原本他们都约好这周去城郊打猎了。
裴颢知这会儿的情况其实跟徐琅也差不多,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身后,衣袖也湿了大半,虽然先前已经拧干了,但因为今日他穿得是一身浅色的衣裳,这湿了的半截袖子就显得格外明显。
就像是一片浓墨和淡墨,在那浅色的衣袖上逶迤成画。
裴颢知那双浓密卷曲的眼睫上也垂挂着雨珠,手里拿着小顺子送过来的干净帕子,他却未立刻擦拭起自己那张被雨水淋湿的脸,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串竹青色的络子先仔细擦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