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是个高难度病人

当热情的手被无情挥开的时候,曾莱感到震惊、无助、悲伤又委屈。

“你是什么意思,仅仅是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要否定我们的友谊了吗!?”棕发的青年捂住了自己的心口,有一说一,他小麦色的健康皮肤使他看起来比虞幸壮实得多,一点也不适合在虞幸面前装柔弱,“你是不是变强了之后就看不上我了?好,你说,只要你说你不想见我,我马上就走!”

围观的众人:“……”

赌徒每次推演都像有病一样,但这次好像病得不轻。

也不知道他哪里学的这种虐心虐智商的言情电视剧台词,表演浮夸,与其说是在控诉,更接近于搞笑。

虞幸的额头上渗出一滴冷汗,顺着苍白的面颊往下流淌,最后隐没在本就潮湿的衣服里,他脸上的笑容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弧度:“没有,我只是想让你轻点。”

曾莱看他这真的很难受的样子,不再皮,伸手挠挠头:“我也妹用力啊。”

刚说几句话,东北腔就没控制住飙出来了。

虞幸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凑到曾莱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道:“我的身份是高难度病人,难点之一就是痛觉放大,受伤后会虚弱很久,所以我本身就很虚弱了,你还打我……前辈,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他狭长的丹凤眼因为疼痛而眯起,又像是想证明自己真诚似的努力睁大,漆黑的眼珠与眼白对比明显,十分清澈,眼尾微翘,看起来非常可怜。

——虞幸发现自己身体又变得那么虚弱后,本能开启了装弱模式,他现在没有武器,跟人动手的话比较亏,他挨一下打,别人挨一下打,他收获的疼痛是别人的好多倍,这怎么能忍?

更别说按照他现在这个状态,握紧拳头打别人一下,别人是残了,她他的手估计要废,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得先苟住,拿到武器万事大吉。

“我这不是打你……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曾莱压根就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骗,在爱丽丝乐园那个副本里,他受了虞幸很多的帮助,甚至还有救命之恩,早就把虞幸当做了自己人。

见虞幸像是不想把身份暴露给别人,曾莱也忍不住压低了声音:“不过你这痛觉放大倍数有点高啊,我就轻轻一拍,给你痛成这样?”

“嗯,我猜放大倍数应该有30倍,总之我现在浑身哪里都疼,连正常走路都有些难。”虞幸对自己轻而易举骗了一个笨比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更何况他也只骗了一半,“这就是我选高难度的代价啊,没什么好抱怨的。我要去找我队友,神秘之眼的人我不熟,就不一起了,只是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唉你等等。”曾莱瞅瞅旁边用一种疑惑又谨慎的目光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围观群众,又看了看和当初一样,虚弱得泡个温泉都会因为贫血而昏迷的虞幸,“我跟你一起,我都跟他们也不是很熟。”

“啥?”在一旁听了半天,这两人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在说啥,只有曾来这最后一句显得异常的大声,蝎子辫白小冰眼角一抽,“你这是什么话?老娘以前跟你下的那么多推演都白瞎了是吧?”

“哈哈,妹妹,不要紧。”白君瑞拉住暴躁妹妹,很明事理,“显然虞幸并不太信任我们,这很正常,我们一次都没见过,而他最近风头比较盛,可能会有很多对他不利的人,谨慎一些是好品质。他只有一个人,曾莱和他关系还不错,选择跟他一起走,有个保障也是好的,我们还有四个人呢。”

白君瑞对大家笑道:“正好我们还要去找一找剩下来的那些人,兵分两路往两个方向走吧,到时候人都集合起来,我们再往岛内探索,死寂岛副本危险程度很高,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分散,对整个集体来说太不利了。”

“也行,我没什么意见的,就是逗逗曾莱。”白小冰有些调侃地看了曾莱一眼,“我和他可认识很久了,自从他加入研究院就跟任义形影不离,我差点以为他们在搞基。现在好不容易又能合作,她还要跟着别人跑,啧,人生啊……”

虞幸有些意外地瞥了瞥曾莱,也不知道是意外于曾莱和神秘之眼的人关系好,还是意外于搞基两个字。

另外两个人听到了这种八卦,也没说什么,笑了一会儿后催促道:“我们还是先去找人吧,集合要紧。”

于是乎,六个人相互道了个别,便分成二四两组,分别沿着海岸线两边进发,并约定尽可能地在找到人之后将其带回到这里。

曾莱笑吟吟的,直到那四个人看不见影子了,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冷哼了一声:“倒是很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哦,怎么说?”虞幸这才有空仔细打量曾莱的穿着,曾莱的衣服比他的精致多了,一件内衬,一件解开了扣子的长袖,下身的白裤子一看就质地光滑,脚上还套着一双中筒靴。

虽然因为沾了水之后显得特别的重,但还是让人羡慕。

看打扮,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曾莱,亦或者另外的四个人,都不像是特别现代的服饰,反而像工业革命以后的欧式蒸汽朋克风格,从华丽和繁复逐渐过渡向了简便,目前为止,他们的服装都比较轻便,不知道二十个人里会不会有穿着马甲和修米兹连衣裙的。

光是从衣着上看,虞幸并不能看出曾莱的身份,他收回了对服装的注意力,转过身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走,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他的腿早早的痛麻掉,他一直在寻找地上最平坦的位置踩:“贴金?”

“我和白小冰认识确实早,是在同一个新人副本里过来的,初初期不认识太多人,所以和她搭过好几次。后来有段时间神秘之眼在扩招,她想拉我过去,那个时候我还没加入研究院,但早就已经认识任义了,就拒绝了她。”

曾莱放慢步子走在虞幸身侧,他注意到虞幸的一只胳膊似乎处于不能动的状态,便小心翼翼的,免得碰到他伤口:“后来这女人就带了一波节奏,虽说没有干什么针对我性命的事,也给我加入研究院造成了不小的困扰,我当时就知道这种人不能深交。”

在漆黑海风的吹拂下,他的话比以前更多了,语气平缓,像是在回忆过去:“后来我就疏远了她,她还说这是因为任义,笑话,老子交朋友还得她同意?她以为她是哪根葱?”

“至于搞基,放心,还没搞,我和任义是非常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