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日沈卉宁面对父亲的薄待和偏心,她那双乌黑的眸子却平静得让人心疼。

就仿佛……这样的事情,她经历了无数遍。

“这么说,岳父早就知道程姨娘的兄长霸占了岁岁的良田?”陆湛生低声问。

沈江林:“都是亲戚,怎么就能用霸占二字,不过是借用了几年,既然岁岁要回去,让人说一声就是了,怎么能直接就送到镇抚司。”

还不知道程忠在镇抚司受了多少折磨,程姨娘知道了,必定要跟他闹一场。

“程家是您的什么亲戚?”陆湛生问。

“当然是……”沈江林声音一顿,皱眉看向陆湛生,“你是不是不肯放了程忠?”

陆湛生:“程忠霸占良田,已经画押招供,岳父,镇抚司从来不办冤案。”

“就算我已经来求情了,你也不肯网开一面?”沈江林黑着脸。

“我只怕这个人放了,明日岳父在皇上面前就不好辩解了。”陆湛生声音微冷。

“御史台一直盯着镇抚司,今日我把程忠放了,明日雪花般的奏折就会落在皇上的案头,到时候这个案子必定要呈到圣驾眼前。”

陆湛生薄唇微勾,“岳父,整个上京的朝廷命官无人会把妾室的娘家当亲戚,即便是姚贵妃……也是恪守本分,这么多年来不曾逾越。”

“皇上对皇后娘娘更是敬重有礼,一旦御史台将宠妾灭妻的罪名落在您的头上,您这官职就算老太爷也保不住了。”

“……”沈江林嘴角抽了抽。

他当然知道不能让御史台参他宠妾灭妻,可他想着陆湛生是他的女婿,神不知鬼不觉把程忠放了不就行啦。

“陆湛生,我今日是第一次求到你头上,你连这个面子都不卖给我?你可是我的女婿。”沈江林怒声问。

“本官娶的是沈卉宁,不是你的庶女,你为了你的妾室一而再伤害岁岁,还要我放了霸占我妻子良田的恶棍,岳父,你当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陆湛生如利刃出鞘,全身散发锋利的气息。

“无论是先岳母还是府里那位岳母的娘家,那都是我的亲戚,至于姓程的,岳父,你敢认他们是亲戚,我却是做不到的。”

沈江林的脸色一点点发白,随即涨红。

陆湛生:“镇抚司是为皇上办事的地方,不是你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