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道又出了事的戴处长,满怀得意的前往彭浦。
他让刘侍从官介入审查张安平,不就是为了让姓徐的吃个大亏嘛!
……
彭浦,张家大院。
看到戴处长后,徐处长三步跨作两步就迎了上去,用一种戴处长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激动,说道:
“老戴啊,你可算来了!”
戴处长被整不会了。
姓徐的什么时候这么热情了?
他看着脸还浮肿且有淤青的徐处长,心道:
安平这小子不会是把姓徐的给打傻了吧?
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徐处长手里抽回,戴处长向侍从官招呼:
“刘侍从官。”
他以眼神询问侍从官,这货脑子没事吧?
刘侍从官边回应,边微微摇头。
戴处长放心了,他还担心姓徐的来一出假痴不癫的戏码呢!
他扫了眼周围,问道:“世豪呢?”
“喝药去了。”
“嗯?”戴处长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徐处长,徐副局长,你说什么?”
他以为张安平是受伤了。
徐处长愤愤道:“我说他是因为骂我骂的嗓子说不出话你信不信?”
骂你?
看了眼脸上还有严重淤青的徐处长,戴处长倒是信了。
他刻意拉开了徐处长的距离,愠怒道:“徐处长,别的事先不说!你党务处三番五次的欺负我外甥,真以为我这个做舅舅的是死人吗?”
“戴某为了抗日,和党务处冰释前嫌,你党务处把戴某人当什么了?”
戴处长原以为自己这故作愠怒的话能让徐处长怒怼,没成想徐处长居然脾气特好的道:
“戴处长,你先坐!这件事我捋一捋!”
戴处长不知道这厮葫芦里卖什么药,冷笑着坐下,一副我静静听你狡辩的样子。
“审查张区长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但我也是出于公心——算我失礼。”
“审讯中,我的人过了线,给张区长扣帽子是不对,算我失礼。”
“但张区长自个控制不好情绪,喊出了在共党中潜伏的人员,这事的责任我有,但主要还是在张区长,这责任,我三他七,不为过吧?”
徐处长一件件的掰扯。
他最初不是这样想的。
但被张安平折磨了四天后,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这件事解决——上海这破地方,我这辈子再也不来了!
戴处长皱眉,姓徐的吃错药了?
“等等,你说的潜伏人员是怎么回事?”
徐处长一摊手:
“你问刘侍从官,我说什么你都要打折扣。”
刘侍从官心里暗骂徐处长混蛋,解释道:“戴处长,这件事吧,其实怨不得张区长,他呢,是真的被气疯了,所以口不择言……”
戴处长的脸色阴沉的问道:“他到底泄漏了什么!”
刘侍从官叹息道:“七个潜伏在【盐安】的高级卧底。”
戴处长眉头皱成了“川”字,强忍着怒火问:“然后呢?”
刘侍从官望向了徐处长,示意你讲。
徐处长也叹了口气,道:“老戴,是我御下无方,当晚有人跑了。”
嘭
戴处长猛拍桌子,喝骂:“混蛋!”
徐处长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你以为你很能拍桌子吗?
你知不知道你外甥这几天拍了N次的桌子了!
戴处长怒不可遏的看着徐处长,想要问到底泄漏了哪几个卧底的身份,但话到嘴边忍住了。
“你继续说!”
徐处长继续道:“我虽然失礼,但张区长殴打我这个党务处处长,即便我有错,他张安平算什么东西?老戴,就冲这一点,你特务处撤了他不为过吧?”
“还有呢?”
“我的人里面有共党,是我管教无方,失职所致,但张区长口不择言的曝出卧底,这事也不能说他没责任,七个卧底暴露,我担一半责任。”
<div class="contentadv"> “事情的经过,大致便是如此。”
徐处长摊手道:“虚的那套我也没心情弄,你说个方案,该占的便宜你占!但该挣的面子,我必须挣!”
戴处长一脸怀疑的看着徐处长。
你徐蒽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
只要面子不要里子?!
徐处长疲乏的起身,道:“这四天,太累了——老戴啊,你那外甥,真不是个东西啊!”
“真!不!是!个!东!西!”
说罢,他便一副心若死灰的样子起身离开。
戴处长看懵了。
姓徐的是出了名的石头里面榨油的主,身在武汉的他听到徐处长被张安平打了以后,就知道坏事了,自己可能不好从姓徐的身上咬下一块肥肉了。
但谁能想到,姓徐的居然就这么认怂了?
看戴处长不解徐处长为什么这么轻易认怂,刘侍从官道:
“戴处长啊,你去找找张区长就明白了!徐处长啊,他要是早知今日,绝对不会碰这颗牛皮糖。”
这是把安平唤做牛皮糖了?
安平这是做了什么,让徐处长躺平摆烂了?
带着满腹的疑惑,戴处长去找张安平了。
……
后院。
戴处长找上张安平的时候,张安平正皱着眉头喝药,而郑耀先则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老张啊老张,你说你何必呢?”
“人家好歹是一个处长啊,你跟个牛皮糖一样死粘了足足四天!这下好了吧,人姓徐的没啥损失,你倒是成哑巴了!”
张安平不搭理郑耀先,继续喝着苦涩的中药。
咳咳
戴处长咳嗽两声,随即掀开门帘进入了屋子。
看到是戴处长后,郑耀先立刻起身:“处座!”
张安平也撂下药碗:
“出、坐。”
声音很小,且像是鸭子一般。
戴处长一愣,一边往张安平跟前走,一边示意郑耀先别站着了。
他关切的问:“你嗓子怎么回事?”
张安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戴处长立刻用他的大眼睛锁定了郑耀先。
“处座,世豪他是……是……伤了嗓子。”
“姓徐的干的?”
“不是。”郑耀先连忙摇头,小声道:“这四天徐处长不让世豪离开,世豪堵着门骂了徐处长四天。”
戴处长有些懵:“骂?”
骂四天能把自己骂成哑巴?
郑耀先道:
“一天他最少骂14个小时。”
14个小时?
还是最少?
戴处长无语的看着张安平,心说难怪姓徐的成这幅模样了。
“他……他能忍住?”
戴处长不由脑补这个画面,心道换做是他,谁敢堵着自己骂半小时,不把他抽筋扒皮才有鬼呢!
郑耀先伸手,掀开了张安平的衣服,露出了身上绑着的手榴弹,差点没把戴处长吓死。
戴处长都忘了喊化名了,尖声道:
“张安平,你疯啦!”
张安平讪讪一笑,沙哑着说了句人听不懂的话,把手榴弹解开丢到了床上。
看着床上的手榴弹,戴处长怒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安平低声说了句话,但别人却听不见,无奈之下只能让郑耀先当这个嘴替,郑耀先嘴角抽了抽,不得不解释说:
“世豪心里憋火,又不能拿徐处长怎么样,就想到了这招——手榴弹是假的,假的!”
“处座,不是世豪发疯,实在是党务处太过分了,总是逮着世豪一个人欺负,世豪越想越气,又不能真的弄死他,就用这种方式出气。”
戴处长无语。
难怪姓徐的刚才走的时候,明明摆出了一副面若死灰的样子,最后非得咬牙切齿一句你外甥真不是东西。
难怪他快成猫熊眼了。
戴处长能怎么办?
他只能指着张安平的鼻子骂道:
“胡闹!胡闹!你也不制止他!”
一向会卖弄嘴皮子的张安平这一次只能委屈的哑火,一旁的郑耀先赶忙退了几步,生怕自己又受无妄之灾。
“行了,你看着他好好喝药吧!真是气死我了!”
戴处长黑着脸离开,才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怒冲冲道:“假的那玩意拿过来!我去解释清楚——脑子没坏,还知道用假的!用个真的,我他妈的也保不住你们!”
等他脚步远去,张安平和郑耀先相视,都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意。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四天前。
“姓徐的不让我们出去,这是死等老戴的节奏啊!安平,你说姓徐的这次想怎么整你?”
面对郑耀先的疑问,张安平呵呵冷笑,道:
“姓徐的这一次也是被那位给算计了!”
“他现在就等着卖惨反咬回来!肯定在憋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