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一捐成名后,许忠义的小日子就过得更潇洒了。
以前还有日本人刁难他,但一捐成名后,刁难他的人就变成了他至亲至爱的好友;
以前因为运送管制类物品,一旦被纠缠上他就得派合伙的日本人出马,但现在他只要过去刷个脸,有人即便当着日本军官的面举报这些全都是违禁品,日本军官也会说:
许先生是帝国最亲密的战友,这些商品,一定是有重要用途的!
以前,被卸任了特务委员会主任的名头后,76号的李力行、窝在新亚饭店办公的伪政府高官,总想把他当夜壶,而现在,这些人都得提着礼物找许忠义,请求许忠义在日本人面前美言两句。
以前,许忠义要时刻警惕有人拿他的身份做文章,但现在,上海的特、情机关,即便是收到有关许忠义的情报,也只会束之高阁。
搞得许忠义恨不得现在就挥舞着镰刀,和姜思安一道开启第二次割韭菜。
好在他有个人间清醒的老师,能阻止许忠义这惨无人道的收割。
“又不是大A,你总得给韭菜一点成长的时间!”
许忠义不明白什么叫大A,但老师的话是不会错的。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老师错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的老师张安平,正给他布置新的任务。
……
张安平以许忠义小弟的身份找到许忠义,到书房以后,两人的角色互换,许忠义狗腿似的给自家老师倒茶,然后各种赔笑——这是学自老师对上戴老板的招式,他感觉自家老师也吃这套。
或许,是自家老师潜意识总有种“找回场子”的念头?
张安平对许忠义狗腿的行为已经无可奈何,看这小子沉溺其中,也就懒得再重复了——就目前来看,还没到这货逼死自己的程度。
他示意许忠义坐下,道:“大金山岛的假钞窝点,具体的情况你知道么?”
许忠义不解:“老师,您问这个干吗?”
大金山岛的事都过去快半个月了,还问这个干吗?
张安平“无意识”的敲了敲桌子:“那个窝点里面的设备和所有的工人,最后都落到了共党手里。”
“啊?我以为您给炸了呢!”许忠义惊讶。
他心道:我当然知道啊,一万五还是我“借给”张浩的!
借?
许忠义心中咦了一声,这钱自己好像也没打算收回来啊——我这算是怎么回事?身在吴营、关系在魏营、心在汉?
他突然间有些懵,我为什么一直没头没脑的在支援地下党?
看着许忠义毫无瑕疵的演戏,张安平有种照镜子的感觉。
他脸色阴沉下来:“没炸。东西被共党拿走了,给我一张一万五千的欠条——前几天共党迫不及待的把钱送来了。”
“嗯?共党这么有钱?”许忠义装作惊讶,心里颇为肉疼的自语:
那是我的钱!
“他们大概是想两清,省的我拿这个做文章反悔。”张安平嘲弄的说道:
“但我……越来越后悔了!”
许忠义这次是真正的心中一惊,脸上则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老师,您想怎么办?”
他袖子一撸,一副要亲自下场为老师出气的模样。
事实上,许忠义猜到张安平这是要让自己当刀了——借刀杀人的刀。
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张安平接下来说:
“共党虽然承诺不会用于假币制造,但我信不过他们。且他们就算不制造假币,也一定会借此制造他们所谓的‘边币’——忠义,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不想让共党得到这些东西!”
“老师高明!”许忠义竖起大拇指:“我出手,就是日本人出手,出问题了,共党也怪不到老师头上!”
张安平点头,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心意,补充道:
“不过这个计划还有后续——伱把东西弄到手以后,我会让忠救军袭击你,将东西重新缴获。”
正盘算着怎么和张浩沟通忽悠张安平的许忠义奇怪问:
“为什么?”
“这些东西是个饵,我需要它们勾搭一下某些猎物。”
许忠义自然意识到所谓的某些猎物,应该是日本人。
他心道明明可以好好商量,非要兵戈相向,何必呢?
“那我正好借此清理一些恶贯满盈的败类——老师,那具体的情报您告诉我,我好准备人手。”
“正在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先准备人手。”张安平交代道:“记住,是你的无意中发现了共党从而动手,不要太刻意,明白吗?”
“我知道!老师,我办事你放心!”许忠义信誓旦旦的保证。
张安平看着这面“镜子”,心道你小子办事我确实放心。
镜子前的主人公走了,但镜子里的“影像”还在。
和主人公一样,当张安平离开后,总是在老师跟前展现谄媚、讨好、亲近之色的许忠义,神色凝重了起来。
他知道老师错了。
【老师,你错了!】
许忠义沉默的想着——你说过的,这是中华民族的最危险的时候,这是全民抗日的时候,这是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家生死存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