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还暗暗的示意张贯夫给自己说句话,但张贯夫快烦死这个顺杆子往上爬的混蛋了,故意瑶瑶逗弄着在曾墨怡怀中一脸灿烂笑意的小希希。
张安平想了想,微微点头。
等李学峰小心翼翼的跟着张安平进入书房后,院子里的王春莲忍不住小声道:
“这臭小子……突然给我一种还在上海的感觉。”
张贯夫心说你儿子一言决人生死,一声令下无数人就无怨无悔的抛头颅洒热血,也就你始终觉得你儿子没长大!
夫妻多年,王春莲似乎是看出了张贯夫的心思,没好气的小声指责:“还不是怪你——别人当老子的,都是给儿子谋划,你倒好,尽给儿子添乱。”
一句话呛的张贯夫都不会说话了,他心说我没给他谋划?
我他吗仅次于十人团的资格,密查组成立之初就加入的元老,要不是给你儿子腾路,我至于越来越没存在感吗?
其实张贯夫的“腾路”在戴春风看来根本没必要,他甚至几次专门找张贯夫谈过,但张贯夫每次都是笑而不语,可依然我行我素,故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一些经手的功劳,也故意将自己淡去。
这也是他做人的特点,可这也是这知进退的自觉,让老戴对这位妹夫更为倚重。
曾墨怡看着公婆俩另类的秀恩爱,心中突然生出对未来的畅想:
未来,自己跟安平,大概也会如此吧?
书房。
张安平坐下,也没有示意李学峰坐,而是用更冷冽的目光审视着对方。
李学峰面对这种侵略性极强的目光,几次三番想要蠕动嘴唇却始终张不开嘴。
许久,张安平结束了审视,语气平静道:“我的公事,还从没有进过我家。”
“私事,私事——”李学峰松了口气,赶忙说道:
“张长官,我找您来是为了私事。”
“说。”
李学峰犹豫了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存单,毕恭毕敬的放到了张安平面前:
“张长官,这是、这是在下的一片心意。”
存单是花旗银行的存单,单位是$——也就是“盗了”。
数字则是三万。
张安平经手的钱财是笔天文数字,十几万、几十万美元的单笔支出也不少,可这不意味着三万美元就是一笔小钱。
“你是上校吧?”
张安平的目光从存单上挪开,脸上露出了笑意:“三万美元……卖了你全家都不够吧?”
他的笑意在这时候转成似笑非笑:
“说吧,想买什么?”
李学峰一咬牙:“张长官,我想买自己这条命。”
“哦……”
张安平意味深长的看着李学峰。
“张长官,实不相瞒,在下一时糊涂跟人做了点小生意,因为贪念蒙心违背了党纪国法。”
“在下知错,愿意交出所有所得,只求张长官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李学峰的语气越发卑微起来。
很难想象,以如此卑微的口吻说话的人,竟然会是一名国军上校。
张安平笑出声来,在李学峰惊诧的目光中,他熟稔的将存单拿起来,一种可以用贪婪来形容的光在他眼中出现:
“不够,还不够——李上校,这些,远远不够!”
李学峰心中狂喜,强忍着喜意,他咬牙道:“张长官,请给一点时间,我愿意变卖家产。”
“好!”
张安平很自然的将存单揣了起来,极其自然的样子像是有过无数次一样——嗯,当年76号的张主任,干这一套自然是驾轻就熟嘛。
“雪峰啊,”张安平语气亲切起来:“人啊,要止住自己的贪婪,否则啊……你看,终究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李学峰年龄和张贯夫相当,但张安平以“学峰啊”称呼的时候,却极其的自然。
“这一次就是个教训,以后啊,做事时候要想一想人在做天在看。”
“好了,你可以走了——但如果让我知道你以后要是还跟日谍不清不楚,可就没这么容易过关了。”
“是是,张长官教训的是,学峰铭记于心,定不敢忘。”
李学峰像小鸡啄米似的不断的点头。
随后他就被张安平端茶送客——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喝到过茶。
李学峰从张家出来后,脸上的喜意再也按捺不住了。
张贯夫送走了李学峰后来到了书房,看着儿子似笑非笑的在手中把玩着一张花旗银行的存单,他好奇的走近一看后直接倒吸冷气。
三万美金?!
他到现在还在执掌着军统的钱袋子,不是没见过钱,军统进进出出的款项,单笔超过三万美金的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