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悄悄换一套粗布衣衫,走出厢房,将那些没有浣洗完的皂衣,今日沾染血迹的衣袍,都开始浆洗起来。

以往时候,这些事情本就都是他自己做的。

每次大哥血衣归来,都是他清洗,除了大哥最后一件血透的皂衣。

厢房的门拉开,披着衣袍的小娘走出来,静静到张远身侧坐下。

“不睡会?是我吵醒你了?”

“小娘的手啊,不是做这些的。”

“往后我找个婆子,这些粗事你都不要做。”

张远一边将衣衫拧干,一边轻声说。

小娘没有说话,就是静静看着他。

“这院子也要翻新些,我记得上一次修缮还是十年前。”

“再买一架琴,我记得小娘你是弹琴的,我是粗人,不懂,但我喜欢听你弹。”

“我再赚些银钱,就差不多了。”

“后面我要是能积功升职,就给你——”

“奴叫薛玉娘。”小娘低低说话。

张远搓动衣衫的手顿一下,转头,轻声道:“玉娘,好名字。”

“我叫张远,你该是知道的。”

“我就是个皂衣卫,反正你跟着我吧,不说大富大贵,安安稳稳过日子吧,如果我们有了孩子,男孩就跟着我练武,女孩你教她学琴——”

张远的声音顿住。

面前的薛玉娘脸上泪珠止不住的流。

张远也没再说话,就拿还干净的手背去将薛玉娘脸上的泪珠擦去。

不知不觉,他已经不是那个没有碰过女人,什么都不懂的张远。

现在他观阅过两个江湖客的人生经历,提前开启真元,武道也是到了隐元后期。

他拥有了同龄人所不能有的稳重。

与薛玉娘一起将洗净的衣衫晾晒,张远回过身道:“玉娘,我们下馆子去,明泉楼的猪头肉我已经两个月都没吃过了。”

从镇抚司当值杀人归来,再加上一番折腾,又是洗刷衣衫,此时已经日头偏西。

张远有气血灌注,当然不觉得,薛玉娘可是大半日没吃东西。

还那般操累。

“出门吗?”薛玉娘看向院子外,面上露出一丝紧张。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门外的街坊邻居。

她,算什么?

“无妨的,男未婚女未嫁,等过些时日我请孙旗官帮我们主个婚,皂衣卫虽在军籍,但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不少,可没那什么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