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盛看到谢清宴嘴角沁出血来,才察觉到自己失态了。
他面色依旧沉冷,不过收了手卸了力,声音清冷道:
“我知你心怀天下苍生,这次的冒犯便不与你计较了,日后当有些分寸,朝政大事非一周一郡的百姓所能左右的,疆域辽阔,总要放眼全局。自古以来,起义军反复诈降者比比皆是,如今西北之乱未平,朝中军费有限,若是朝廷将主力放在西北平乱,豫州的起义军诈降,然后趁着主力不在长安之时兵临逼城,这江山社稷,岂非危矣?”
“所以,便可视人命如草芥?”谢清宴抹去嘴角的血,身姿笔直的站着。
“我谢某入朝为官,忠的是江山社稷,忠的是黎民百姓,而不是权臣弄权下的浑浊吏治,制衡权术,陆大人英明神武,可牺牲十数万而不眨眼,恕谢某愚钝,不能与其同朝为官。”
说着,谢清宴转身欲离去,陆长盛站在大殿上看着他将要出去的时候,瓮声道:
“他周元谦在朝时,也一样的弄权唯私,怎不见你辞官死谏?”
谢清宴转过身,看着不远处的陆长盛。
他立于“勤政亲贤”的匾额之下,站姿笔挺犹如松竹,眉眼还是之前的那个他,可谢清宴却知晓,已是物是人非。
或许从一开始,自己便从没看清过他。
“王爷唯一的弄权,便是以权势胁迫小妹,这是他的私事,他从不会因为小妹所求所愿就左右朝纲,亦不会滥杀无辜,他自年少时平定天下,收拢各地叛军无数,也从无人反复诈降,英雄亦为其折腰,可见其品性!”
谢清宴说完,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