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堇笙得逞之后,渐渐收敛了笑意,身子也变得端正起来,头稍稍低着,静静等待着君衍澜的到来。
没过一会儿,君衍澜便施施然到了。
他目光一转,便立刻看见了站在门口那抹身着薄荷绿衣裙的女子。
苏堇笙精致的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常人根本忍不住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曼妙的身姿,轻盈而又婀娜,无论站在哪里,都仿佛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苏堇笙身上这身衣裙还是他专门让人从私库中选了云锦制作而成的。
君衍澜第一次只是让安顺随便送了一件普通的民间衣裙过去。
听安顺回禀说,送过去的时候,是她身边的鹊如接手的,鹊如一摸衣服的质地,便微微皱眉,说苏堇笙的肌肤太过娇嫩,穿不了这样粗糙的衣物。
其实安顺送去的衣裙质地并不算粗糙,都是平常京城小姐们会买来穿的普通衣物。
只是苏堇笙向来只穿云锦材质的衣裙,因此当时鹊如巧妙地替主子婉拒了。
安顺去回禀太子时,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送去的衣裙质量不好,苏侧妃穿不了。
君衍澜自然也体会过她的身娇体软。
她该不会觉得他堂堂太子小气吧,送去的衣裙还不如她闺中的衣裙。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君衍澜也算是对苏府千金的锦衣玉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于是后面君衍澜专门找人用他私库中的云锦裁了一身民间样式的衣裙,也就是今日苏堇笙身上穿的这套。
凌思忆看到君衍澜到了,连忙笑着上前,她微微欠身,恭敬说道:“臣妾参见殿下。”
凌思忆在外,与君衍澜相处时称呼都会更加规矩。
她的声音清脆,在君衍澜耳边响起,心中的思绪才稍稍收回了些
今日的凌思忆身着一身红色的襦裙,颜色鲜艳夺目,将她衬托得更加朝气蓬勃。
每次带她出宫,她都更喜欢穿这些夺人眼球的颜色,只是不喜欢款式复杂,影响她行动的。
苏堇笙跟在凌思忆身后,也缓缓上前,轻轻福身,行了一个浅礼。
“妾参见殿下。”
“起来吧。”
君衍澜不紧不慢地带着凌思忆和苏堇笙上了马车,他沉稳地端坐在中间,身姿挺拔。
凌思忆和苏堇笙则分别坐在他的两边。
苏堇笙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没有过多的动作。
凌思忆则显得格外活跃,话语如连珠炮般不断涌出,面带笑容,双眸都带着期待的光芒。
“衍澜,听说今日的繁华里有好多精彩的表演,有花车游行,还有行花令、赏红等等,真是让人好生期待!”
说罢,她又转头看向苏堇笙,笑着问道:“妹妹常年待在京城,每年花朝节都会参与吗?”
苏堇笙莞尔一笑,“是呀,每年花朝节,妾的哥哥都会带着妾出门游玩。”
“我在塞外长大,回来的第一年错过了花朝节,去年是我参加的第一回,第一次感受到京城这么热闹的节日呢,所以今年也格外期待。”
凌思忆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轻轻晃动着身体,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晃动而轻轻晃动。
苏堇笙听罢,眼中闪过一丝向往。
“妾见过京城的繁华,却从未见过姐姐口中的塞外,只是在书中见过塞外的风景,‘天地一孤啸,匹马又西风’,妾常常感叹塞外英雄们的悲壮,因为是他们的守护才有了京城的繁荣。”
凌思忆对于诗词并没有太多的涉猎,所以她并不清楚苏堇笙所说的那句诗的具体含义。
虽然她生活在塞外,可她身为女子,父亲又是守卫边疆的将军,她自己从未曾真正踏入过战场。
对她来说,塞外是一个可以自由自在策马奔腾的地方,没有那些繁琐的规矩束缚,是她的心之所向。
但对于边关的战士们来说,塞外却是他们不得不去承担和守护的地方。
凌思忆随口说道:“之后我与你细细说说塞外的风光,书中哪能描绘出那样壮丽的景色呀!”
苏堇笙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是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妹妹真羡慕姐姐的见多识广。”
“哈哈哈,我会准备好塞外的美酒与妹妹共饮,畅聊。”
“多谢姐姐。”
君衍澜静静听着两人的谈话,也很欣慰她们二人和睦的相处,两人都是同样的心地善良和纯洁。
他不希望两人站在对立面,像如今这样和睦是最好的。
只是君衍澜也是刚刚从两人对话中才惊觉,自己曾经的认知是多么片面。
他曾经以为在京城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们从不会知道边关的悲凉和凄壮。
因为君衍澜也是从小在皇宫中锦衣玉食的长大,后来去塞外打仗才明白了书中对于战场的描述。
可现在看来,即使是从小在塞外长大的凌思忆,似乎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战士们所面临的艰难。
若是可以,没人会向往塞外,战士们心中最渴望的,始终是家的温暖,是那片熟悉的土地和亲人的怀抱。
君衍澜的目光落在苏堇笙的身上,目光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
他不得不承认,苏家对苏堇笙的教导是极为成功的。
她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美丽而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礼仪方面更是无可挑剔。
她心胸开阔,能够包容万物,让她在任何环境中都能自得其乐,即使来到东宫,被他打压,被他嫌弃,她也很坚强。
她的洒脱并非表面上的轻松自在,而是源自于她丰富而充实的精神世界。
苏堇笙平常的生活虽然奢侈,可是她却能感同身受底层百姓的苦难,从她从小就会为百姓捐款就可以看出她的善良和悲悯之心。
而君衍澜知道这些,也是因为自从知道要娶她,他就派人去查过苏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