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余一个个冻得手脚发红的军汉,搓着手在木柴堆旁取暖。
从街道往北,坐北朝南之处就是郡府,进入内厅,吕布麾下众人正聚在此处商议破局之法。
府衙之内木炭烧得干裂作响,身躯庞大的吕布坐在正中,双手伸在火上烤着一言不发。
而在其下手两侧,文武分立,一边是沉默不语的侯成、魏越、成廉等人。
另一边,则是吵得不可开交的陈宫和秦松,以及面带忧色的许汜、王楷。
至于二人为什么吵闹,原因也很直白,他们需要求援。
但针对求曹操、袁绍哪一方的援助更好,二人产生了分歧。
秦松的意见是,现在他们困守郯县,此地距离曹操属地最近,他们应该向曹操求援。
可陈宫一听要向曹操求援,顿时就急了,直接表示曹操还比不上刘备。
现在局势如此,与其求援曹操,不如求援袁绍,以徐州为条件,让袁谭率军南下。
此时两个谋士对上,自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见秦松胀红了脸道:
“吾知公台兄乃至曹操麾下叛逃,可如今公事当前,兄岂可以私废公?”
“须知袁谭其人并无长材,虽驻守青州,却绝非秦瑱等人对手!”
“如今我等被困于此,粮草本就不足,若他南下无功,我等岂不被困于此?”
“当前之势,唯有求得曹公出兵,从沛国威逼徐庶回军!”
“待得通路打开,我便可西进兖州,秦瑱也断难追击。”
“道理这般直白,公台兄岂不明在下之意,还自这般固执妄为?”
而陈宫听闻此言,当然恼怒不已,指着秦松大骂道:
“吾不知是何人以私废公,我等本在徐州形势大好,若非汝为故主求情出兵,怎会至于今日之势?”
“那曹孟德何人也?挟天子而令诸侯,狼子野心之辈!”
“此等人若一朝得势,必为我大汉之患,岂可不虑?”
“今袁公在北,四世三公,领天下士人之望,岂是曹操可比?”
“便是袁谭能力有缺不敌秦瑱,我等又非没有兵马!”
“只要此人肯率军南下接应,我等便可北上青州。”
“如此行事,不仅可以逃出升天,来日还有机会率兵南下,尊驾安能不知?”
二人如此一番对骂,已是瞪大了眼睛,互不相让。
而吕布坐在正中,一双眸子看着鼎内火焰,脸上神色已然越发的冷漠。
眼见二人即将在他面前上演全武行,他猛地一下站起身来。
如此举动,直把正在对峙的二人吓了一跳,反应片刻之后,秦松忙道:
“我等一时失礼,还望温侯恕罪,不知温侯有何见教?”
他一说罢,陈宫就一脸坚定地上前拱手道:
“主公,我军现在已至末路,不可听信此人之言。”
“务必尽快遣使北上,请袁公派军南下助之,方为上策!”
可二人如此说着,吕布却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二位继续商议便是,吾无意也,曹操、袁绍皆可。”
“且去取些酒来送入府内,某饮过再睡一觉。”
“二位若是论出了结果,再来通报于某即可!”
言罢,他便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后堂方向行去。
众人见此,都是心中一凉,自从当日知道下邳陷落之后,吕布便是这般模样。
若是要打仗,吕布便奋力带兵拼杀,可若是不打仗,吕布便意志消沉。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吕布已然不再是昔日虓虎。
随着张辽、陈登等人相继背叛,妻小皆陷于秦瑱之手,吕布便像是失了魂一般。
众人见得此状,自是人心浮动,不知如何处之。
唯独陈宫见状,上前直接挡在了吕布的身前道:
“我等尚在为温侯性命商议,虽有争论,却也一心为公!”
“温侯如此消沉,若叫将士见之,该如何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