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沉默地看了一样远处地上依旧维持着近十米长的巨型斩马刀,那密牙一样的锯齿刀刃有呼吸一样蠕动着——七宗罪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以‘暴怒’去批飞‘色欲’,而是以暴血的姿态去硬生生接住了这一次袭击。
也就是这一刹那的耽搁,穹顶之上那繁复枝叶的光芒忽然熄灭了下来,唯有空间中七柄炼金刀剑的心跳依旧长鸣,从各个不同的角落传来,交织在火焰照亮的昏暗之中,编织成了一首带着临战的沸腾、未知的不安的阵前曲。
巨型蛇人雕像下,白衣的男人站立遥望着浑身苍白鳞片的林年,七宗罪爆炸后的热风吹动了他的袍袭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躯体,林年只是余光一瞥兀然眉头就微微皱起了,重新看向那个男人时却发现对方居然在向他招手。
并非是挑衅,而是平和的邀请,林年不大觉得这种情绪能出现在龙王的身上,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
“离开这里。”林年头也不回地对身后的路明非说,“我先前走,你就转身跑。我见过你在校运会上参加过的五千米长跑,虽然耐力不足,但起步转加速练得还不错。逃得远远的,就算无法离开青铜城也至少离开内殿,到前殿的那扇大门前等我,或者说如果你还能找得到其他的出口也可以自己回去北川号。”
路明非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又停下了,视线掠过林年的肩膀看向火光中白色的人影,那张熟悉的脸庞也安定地注视着他,他竭力地想从里面看出一些熟悉和重复,可他最后捕捉到的只有滚烫的硝烟与硫磺的气息,那股威严已经彻底将他记忆中不着调的男人隔开了。
“现在,跑吧。”林年把手搭在了背后路明非前肩上,猛地一推,在嘱咐完该说的话后就径直走向了远处的白色人影。
路明非受力整个直接调转方向,背朝身后的火光,他鼓起最大的力气向着来时穿越的冗长圣堂之路冲去。在他身后林年向前迈步的步调不快也不慢,身上的白色鳞片也活动着钻回了肤表之下,这究竟是对真正的卸下了防备还是麻痹性的示敌以弱,在真正的战斗打响之前谁也不知道。
白衣的男人就站在矮桌后,没有阻挠路明非的逃串,他看着不远处这个毫不掩饰杀意与沸腾血液的男孩走到了自己的跟前,他们的距离如今缩短到了不到两米,面前只有一张矮桌相隔,就算接下来毫无征兆地爆发惊天动地的言灵对冲也丝毫不令人意外。
但有种声音告诉林年,告诉远处背离逃跑的路明非,今天的事情或许不会像是他们想象中那般开始或者结束。
白袍的男人坐了下来,当着林年的面,在战斗中这是相当不利的身位,如果将林年来到卡塞尔学院上的第一节实战课中所讲述的‘先先之先’理论套用到现在,那么对方已经示敌以弱了,这个对位林年如果手上有刀,矮桌上那壶清洌好酒的下酒菜已经落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