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坟荒僻，寒风猎猎。

“他拒绝了？”

一个声音在帝尧的身后响起。

帝尧闻言，头也不回，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他似乎对下一任人族共主之位到底由谁接任并不在意。”

“这般举族大事，都不肯参与，这种人就算是再强大，于我人族又有何益？”

随着脚步声，一个须发皆白，身材魁梧的老者从帝尧身后现身，露出极其不满的表情。

“若说他一心修行，以他手握九日的情况来看，这些年来，先天气息的确越发浓烈，只要设法补全最后一日，便可从容踏上玄天大境。”

“可是，玄天大境又能改变什么？”

魁梧老者说到这里，声音变得冰冷，“这等境界虽难，可人族历代积累，终究是有一些的。只是此境哪怕走到极致，成就准圣，也终究无法成为我人族真正的靠山！”

“人族已经当够了棋子，血，流得够多了……”

魁梧老者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无比沉重，“更何况，这个杨，当真是树部落的遗民吗？”

“自他出现时，树部落的全部族裔皆在陆珺的大日金焰下化为灰烬，无一幸存，只剩下一个他，这让他的来历变得根本查无可查！”

“而树部落不过是有巢氏的一支远支，资粮不足，常年隐居树海，少与外界交流走动，当真的能供养出这般天资卓绝的杨吗？”

“要知道，这个杨不仅血肉五关尽皆全满，而且，肉身能显五龙绕体之异象，血脉纯净到这等地步，甚至能以人躯承载太阳星的力量！”

“那可是太阳星啊！太阳星何来，尧帝难道不清楚吗？”

魁梧老者须发无风晃动，情绪显然变得有些激烈，说道，“更何况，无数载筹谋，又岂可因他一人而废！如今伐天之战落幕，我人族虽看似大胜，却被摘了果子，底子更是被掏空大半。”

“再有一次，只怕人族也会如那妖族一般，退出天地中心！”

“尧帝，您需要下决断了！”

帝尧久久站立，枯槁的身躯依旧挺拔，片刻后，他方才转过身来，看向了魁梧老者，说道：“此事，我需要再好好想一想。”

“……”

魁梧老者见到帝尧的表情，嘴唇抖了抖，终究不再说什么，转身告退下去。

直到他走下后山，回头时，仍旧能够看到那个屹立在山峰上的苍老人影，曾经以一己之力，撑起人族天地的人族共主。

“可是，你终究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