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儿,别再摔着。”四爷一把扶住有些踉跄的瑾玉,环着她继续往后退了两步也没松手,许是姿势有些暧昧四爷还自己给自己找补了两句,“快过年了你可别摔着哪儿,刚刚说了那么多,听得爷觉着府里要缺了福晋怕是用不了两天就得乱起来。”
瑾玉听他这么说只哼了一声也没说对还是不对,正好这会儿功夫油烧热了葱姜蒜辣椒香料全下了锅,噗一声辛辣冲人又霸道原始的烟熏火燎的味道,就彻底把所有无关紧要的心思都掩盖了。
香料配上王禄调的独门秘制酱汁越炒越香,苏培盛揣着手站在一旁不住的往大铁锅的方向伸脖子,“王禄,差不多得了下肉吧,再炒糊了。”
“你是掌勺的还是我是掌勺的,去去去一边去,不知道别瞎指挥。”王禄平时对谁都一副笑呵呵的样子,但触及到他看家的本事还是很有原则的,顶不耐烦的把苏培盛往外轰了轰,又等了片刻等到锅里的酱汁浓稠了,才让徒弟们把一大盆子切好的肉片倒下去。
肥瘦相间的猪肉混合着香料被荤油煸炒出浓厚的肉香味,猪油裹着被炒上色的猪肉在锅里翻滚,颜色渐渐变得诱人起来。四爷远远看着自己以前从未见过的大场面也有点心动,“这能好吃吗。”
“都这样了能不好吃吗!”瑾玉看着满满一锅肉口水已经快下来了,没想到点睛之笔还在后头,王禄把他夏天里腌在坛子里的酸菜弄了好些出来,和昨晚上就冻好的豆腐全给下到锅里,再加高汤一起炖煮。
炖肉主豆腐都得用大火,两个厨房里的小子一直蹲在地上不断添柴,热气腾腾的劲儿烘得站得老远的四爷和瑾玉都觉得有点热起来,但比起热更难熬的还是馋,“福晋,还得多久啊,差不多行了吧。”
“我哪知道还要多久,要不爷问问王禄?”瑾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铁锅,其实她这会儿也没多饿可就是想吃,想尝尝味儿。
“苏培盛刚被王禄撅回来,爷还能再去找不痛快?”四爷摇摇头,是谁的活儿谁说了算这道理四爷清楚,就跟他容不得旁人左右他在户部的差事一样,厨房里的活儿自己一窍不通,才不凑上去瞎掺和。
“那您还问什么,咱俩啊就是等着吃的命,熬着吧。”等了这么久四爷一直也没把环在瑾玉腰间的手放下来,瑾玉回头看了看装傻充愣的四爷也没戳穿他,毕竟四爷比自己高比自己壮,站在自己身后好歹还能挡个风。
好在柴火烧得旺不用等太久,时候差不多了王禄揭开锅盖,又把血肠和粉条放下去继续咕嘟一小会儿,这一大锅杀猪菜也就好了。
“额娘,额娘额娘!!!”菜刚出锅弘晖就急吼吼带着小厮冲进院子,“额娘!邓先生让我来问问今天的杀猪菜有没有先生的份儿。”
教弘晖的先生是两个月前新来的,祖籍山东今年整三十,前些年科考一路顺风顺水得了举人,却不知为何再往上就屡试不中。好在人有才情有学识,这几年干脆没回老家就在京城备考,平日里靠着在各大宅门里当西席谋生。
这次是前头的老先生身子不好教不下去了,四爷才赶紧托人把他找了来。原本是想着他年纪不大就让他先教着,要是不行等过了年再换。
没成想这人肚子里还有点东西,胆子也大不拘小节,不光管得住如今比猴儿还皮的弘晖,四爷过去看儿子他还能跟四爷聊聊国家大事人生理想,如今四爷不再琢磨换人的事,这邓先生就算是在贝勒府里暂时落了脚了。
“邓先生鼻子够灵的,刚出锅就让你过来了怎么算得这么准啊。”瑾玉这话不过说笑,授业的师父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得尊着,别说一碗杀猪菜,就是十碗那也不能少了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