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侍卫围住太子住的听心院是在第二天傍晚,在这之前短短不到三页纸的陈条康熙翻来覆去看了不知多少遍,御前的灯彻夜未熄,风花雪月四个花魁那边没有彻查没有拷问,甚至都没把人抓起来。
只派人过去守着不许她们进出她们住的那小楼,可原本平日里她们就从不随意走动,多了几个侍卫对于她们来说根本发现不了什么,直到太子那边被围消息传出来,她们才知道露馅了。
听心院被围皇上还没到,只有李德全提前带着干儿子全寿守在门外,“爹,儿子有一件事始终没明白,还请爹给儿子解惑。”
“说吧,今儿咱家心情好,你小子有什么要问的赶紧问,过期不候。”李德全这些年在宫里收的干儿子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全寿不算顶机灵但绝对是最贴心的一个,这几年李德全时常带在身边,好些事全寿都知道。
“干爹,太子做下的这些事万岁爷不知道,您老猜也应该猜到七八分,为什么不早早的跟万岁爷说呢。”
全寿是眼瞧着那几个花魁爬的龙床,这里头的猫腻他都看出来几分,要说李德全什么都不知道,打死全寿也不信。在他看来这事要是能早早的提醒皇上岂不是天大的功劳,但这些日子李德全就是憋着不说,权当自己是个聋子哑巴瞎子。
“你知道光是你们那一茬就送进来多少比你聪明比你机灵的孩子吗。”李德全垂眼看着站在台阶下的全寿,“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咱家唯独看中了你,就是看中你这孩子话不多,好奇心不重,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
这阵子全寿纠结的样子李德全都看在眼里,想说又不敢越过自己跟皇上说,想问又怕戳着李德全的忌讳不敢问,生是憋到嘴角燎泡腮帮子肿大,硬等到现在事情被掀开才问。
“全寿,你说你干爹和宜妃娘娘,谁在万岁爷心里更要紧。”李德全突然这么问,问得全寿哑口无言,一个妃嫔一个太监怎么能比,再是干清宫的总管又如何,那也只是个太监奴才。
“要是宜妃娘娘是这个,你干爹我就是这个。”李德全竖了竖大拇指,又扬起小拇指在全寿眼巴前晃了晃,“那些御使大夫天天就想着文死谏是有奔头,真要一头磕死在金銮殿上他就能青史留名,立碑着传。”
“我图什么啊,宜妃娘娘想充大个儿装贤惠再往上走一步都被万岁爷骂得没脸见人,你干爹就是一老太监真为了这种事搭上一条命,没人会说你干爹一句好,还得说那老太监不知天高地厚想争名想瞎了心,所以啊,这种事轮不到咱们来劝。”
李德全这么多年稳坐干清宫总管太监的位子靠的不是当康熙身边的魏征,朝廷里那么多忠臣良将真话和难听话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太监来说。
李德全这辈子只做一件事,就是全心全意伺候皇上,一门心思偏向皇上。万岁爷觉得好的事李德全绝不会说半个不好,万岁爷觉得错的事李德全边都不沾,甚至万岁爷不喜欢吃的东西,李德全能半辈子都不吃一口。
皇上身边想靠说真话一步登天的人太多了,也得有一个像李德全这样不论是非黑白都只站在他这边。
再者近几年康熙身体上的变化李德全都看在眼里,以前一晚上一个不够,现在一个月能成事三两回就算很好,有时候还得找御医弄些药丸丹方服用。这些事外人虽不知晓,但其中的变化瞒得了旁人也瞒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