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彻底冷峻,他凝视她,一字一句道,“妈妈,你没有感觉自己很不公平吗?”
“你从未放下偏见和她好好相处过哪怕几个小时,却妄图用陌生人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语来对我的人生做出自以为公平的裁断。”
“佳书和你的认知恰好相反。她善良、孝顺,无论对亲人朋友、还是工作,都尽全力负责。她很骄傲、很要强,每做一件事情都想做到最好,她不像你口中那样没有底线,正是因为她太好了,所以才会有人喜欢她。无论是您知道的前男友、还是和畅……也包括我自己。”
“我是个成年人,你应该相信我有足够的判断能力,我知道我爱上的是什么样的人。”
霍母一个字儿也听不进去,她就觉得是自己的儿子被欺瞒了,压下怒气问道,“如果我一定不答应你们结婚呢?”
霍钦闭上眼睛半刻,扶在椅子上的指尖发白,他终于开口。
“您生了我,我是你的儿子,我劝不了您,您极力反对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去做——”
“但我能选择不做什么,这您也没有办法。我没办法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所以不管您再怎么劝我,我也不会结婚,直到我不再爱她那天为止。”
“您知道我放弃一个人要多久吧?从西澳学飞到现在七年,我没有一秒钟忘记过她,您可以期待下一个七年,我能不能成功。”
霍母呆呆看着他,像从未认识过自己的儿子,“你……你怎么能对妈妈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愿这样,可您没有意识到吗?妈妈,您的决定对儿子来说同样残忍。”
包厢的最后一道菜上齐,但这顿饭谁也没有心情再吃。
霍父从头到尾旁观他们母子之间的争执,没有出言打断,像以往一样打圆场。他很清楚,妻子和儿子彼此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这关系到家庭的未来和他自己的人生,调和矛盾的唯一方式只有一方退步而已。
他不劝,是因为妻子的人生每一步都顺风顺水,唯有让她按自己的想法去撞得头破血流,她才会真正重新审视自己的对错。
“咦,客人还没来齐吗?”
客房经理看包厢里空着的座位奇怪道,“刚刚在前台明明有顾客报了房号的呀,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霍钦心中一紧,“什么样的顾客?”
“挺漂亮的一位小姐。”
“宁佳书,她怎么也来了……”霍母又是心虚,又是惊讶。
霍钦怕佳书最后不敢来,便没有提前跟霍母打招呼,闻声回头看他妈一眼,“是我邀请佳书和她的家人一起来的。”
他说完又问经理,“那人呢?”
经理赶紧按下耳麦,问刚刚派去领路的服务员。
服务员隔着耳机茫然道,“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说是记错包厢号了,然后就调头走了。”
霍钦提起来的心从峰顶落进悬崖底,黑沉的眼神波光彻底淡下去。
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行到门口,回头道歉,深深鞠了一躬。
“爸、妈,对不起。我去找她了,年夜饭你们自己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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