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就住对面儿小区,徐乔走着过去不过十分钟。
蹬!蹬!蹬!连跑带蹿几步上楼,隔壁几个邻居正探头探脑看热闹,见徐乔一脸阴沉地拎着菜刀上来,忙又把脑袋缩回去。
自家的门儿大敞着,七八个气势汹汹的男人手里拎着家伙,在不大的屋里站了一圈儿,徐国民哆哆嗦嗦蜷缩在墙角不敢抬头,老娘王春枝正抹着眼泪儿一个劲儿给站对面儿的光头男人说好话。
徐乔胆子大,却不莽撞,当时听燕子说有七八个人,就猜会是一群乌合之众,狠角色不屑于成群结队,这会儿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七八个人里面竟然还有个认识的,和自己一样是蹬三轮儿的,没想到人家还有副业——兼职要债。
徐乔面儿上勾唇带笑,慢悠悠踱步进来,“呦,听说您几位要把我家给砸喽,这我可不答应——”
话音未落,人已经出其不意猛一个跨步,一只手从后面勒住光头男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明晃晃的菜刀贴紧男人颈动脉。
风云突变,众人傻眼。
光头男显然没料到自己头一次组团儿要债,就碰上个敢亮菜刀的硬茬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的下一句台词儿是什么,他倒是清楚对方肯定不敢真下手,但万一这不小心拉拉扯扯手抖了,他上那儿喊冤去。
徐乔冷着脸,杀气腾腾的目光扫视一圈儿,掷地有声,“我看谁敢动!”
“哥们儿,我们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今天打发了我,下次还有另一波过来,早晚都得把钱还了。”
徐乔朝徐国民一抬下巴,“冤有头,债有主,谁借的,你们找谁要,——除了你们要找的人外,这屋里其它任何人或者东西你们谁敢碰,那个手指头碰的,老子就剁那根。”
徐国民在外人面前怂,在自家人面前向来是老大,一听这话不干了,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嚷嚷:
“小兔崽子,你不是东西,我是你爸,父债子还,我养了你,你就该替老子还债!”
徐乔冷冰冰盯着徐国民,一言不发。
他从心底里厌恶徐国民。
三年前,徐乔其实考上了大学,尽管是冷儿门的考古专业吧,但对于进入高三才知道好好学习的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不易,多少个日日夜夜苦读外加运气爆棚超水平发挥换来的结果。
结果徐国民一看通知书,不愿意了,啥考古,说白了不就是挖坟头子嘛,供三年大学,出来就干这个?他招呼都不带打一声就把徐乔的录取通知书点了烟,本就不对付的父子俩,梁子算是彻底结下。
徐燕儿回来了,后边干巴巴就跟着刘大柱,卷毛儿四五个人。
除了卷毛和大柱,其他人都是她求爷爷告奶奶硬拉着人家来的。
徐国民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吃喝嫖赌,除了不嫖,样样不落下,单位里头一批下岗的。徐母外号“大老实”在院儿里没有任何存在感。
没人瞧得起,更没人愿意和他家来往,还怕沾了霉气儿呢,平时徐母腆着脸和人打招呼,人家都是从鼻孔里哼一声的。
几人跟在徐燕儿身后往屋里一瞅,彼此对视一眼,就一个字儿:服!徐乔今天牛逼大发了,一对八,愣是把人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