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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缺乏交通工具,再加上秩序的紊乱,从扬州城撤离出来的百姓的行进速度并不算快。
等周卫国率领将士们一路返回,追上百姓时,望着颠沛流离的百姓们被迫远离故土,从此无依无靠,将士们的心里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
一个年过七旬的大娘似乎见过溃兵排长,老人家在满脸泪水冲死死地抓着溃兵排长的衣领,不断地质问着:“你们这些天杀的瘪色,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扬州城一定可以守住,我们不需要离开吗?鬼子来了,你们跑得比谁都快,把我们丢在城里不管,我两个女儿啊,都被鬼子给祸害了!造孽呀!”
溃兵排长被骂得满脸羞愧,却又无言以对。
他们部队的确防守过扬州城,也与鬼子死战过,但这依旧否定不了他们撤退时丢下百姓,并没有掩护百姓撤离的事实。
望见这一幕的独立团战士们心底更为沉重。
为了掩护百姓们的撤离,与百姓汇合之后,周卫国当即下令部队在百姓的后方构筑了临时防御工事,继续留守阻击日军,给百姓争取到足够的转移时间。
朴实的百姓们清楚谁对他们好,谁对他们恶!
周卫国的命令下达之后,百姓们纷纷携妻带子,朝着周卫国道谢,感恩戴德之中,甚至有许多老人和孩子朝着周卫国的方向下跪。
战场上杀鬼子都不带眨眼的周卫国吓了一跳,连忙将为首的老妇搀扶起来,又让战士们下去把其他百姓也都搀扶起来。
“乡亲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们军人保家卫国,这是应有的职责啊!”
那老妇人的声音饱经风霜,“周团长,我们是感激,可又身无长物,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我们的感激,你们是我们这些百姓的救命恩人呢!你们和之前的部队不同,他们跑了,你们却打回来了,我们心里都有一杆秤,也只有像周团长你们这样的队伍,我们百姓才敢真心把性命托付给你们啊!”
溃兵排长听得越发羞愧。
周卫国长叹了一声,指着自己身后的队伍,道:“大娘,您看到我身后的这些弟兄了吗?他们的母亲、老娘也和您一般岁月,从这个方面讲,我们不止是保家卫国军人,更是你们这些百姓的儿女,如果要我说,我更愿意称呼自己的部队为人民的子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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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是含着泪走的,依依不舍地与周卫国一行挥手告别。
独立团将领们则是因为周卫国先前与大娘的那一番话,陷入了深深的震撼。
“人民的子弟兵!”
这样的话语是多么朴实啊!可他们从来没有在部队听到任何一位军官说过。
说的最多的无非是保家卫国,建功立业,马革裹尸,征战沙场。
可到头来望着眼前数千百姓的感恩戴德,将领们恍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只有这些百姓才是活生生的存在,是战士们浴血奋战的真正意义所在!
目送百姓们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街道。
周卫国扭头对众将士们说道,“兄弟们,是我周卫国自私了,拜托大家在这里为百姓们的撤离再多争取一段时间,我可以向大家保证,五个小时之后,咱们便从阵地撤离,我答应过大家把大家活着带出去,就一定会做到!”
方胜利忽然朗声问道:“撤下去,然后像其他的部队一样,让百姓们失望?被百姓们痛骂指责吗?这里可是江苏的门户扬州城啊,已经是这幅地狱般的情形,可想而知,其他的城市里的百姓又会惨遭什么样的命运,如果某一天让他们知道我们曾经来过,却抛下他们又逃掉了,今后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这支队伍?”
说到这里,方胜利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望着周卫国道:“卫国,我很喜欢你说的那句话,我们军人,应该是人民的子弟兵!”
孙鑫璞赞同道:“我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可这样的话说出来似乎就是永恒不变的真理,卫国,我不管其他人怎么选择,我孙鑫璞决定不走了,纵然这江苏境内的百姓我一人的力量指定救不过来,但那可是活生生的生命啊,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团长,我丁勇是肯定不走的!”
“甄有为愿意留下!”
“易安华。”
“姜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