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手制住执事的同时,借着对方身体的遮挡,琴酒从大衣口袋中竟又变出了一把枪——那是他用匣子“偷渡”进来的,在那位先生视线死角处射出了一颗致命的子弹。
以黑衣组织boss的谨慎程度,预计到这一步并不困难。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琴酒并不认为那位先生有这样快的反应速度,就算看见了也无法闪开。
但那位执事力量却出奇得大,哪怕被掼倒也要狠狠扯住这名杀手,硬是让子弹在出膛的那一刻偏转了些角度。
那位先生确实没有躲过,并且被击中,那道冲击使得他坐着的转椅也退了几步。
即使是看到了这一幕,琴酒的表情上也没有任何欣喜之意。
因为经验告诉他,那位先生看上去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实质上的伤害。
结合自己在进来这一路所看到的一切,哪怕告诉他这个老不死的用高科技在身体上筑了一层厚实的龟壳,他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倒不如说,把防御值点满,才恰是那位先生的作风。
好在这一点事前并不是没有预料。
在那位先生因为被自己信任的下属突然背刺袭击,而表现出愤怒和不可置信之前,接二连三的子弹就被追击都了他的面前。
而且瞄准的地方都是防御没法添太厚的位置。
就算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被持续击退也免不了狼狈。
那位先生脸上有些涨红——比起受伤,这更可能是气的。
然而这气还没法发出来,因为让他生气的人正在向他逼近。
琴酒并不是那种遵守回合制战斗规则的人。
一击不中后,他没有给那位先生说话或是表达情绪的机会,而是二话不说果断追击,让对方想开口都没办法。
顺便不断拉进与boss的距离——毕竟不能拖太久。
那位先生他本人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手下人的科技树可是点满了,谁知道对方在这间房里安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机关。
不能给留下他启动机关的空隙,只能用不间断的攻击来控制住他的行动。
就在琴酒即将到达那位先生近处时,他身形一顿,随后迅速向侧面闪避。
在生死边缘锻炼出来的杀手对于某些方面非常敏感,紧要关头,他们往往会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事实证明,琴酒放弃进攻机会遵循直觉的判断是正确的——有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风衣一侧。
若不是他闪得快,被穿透的就是他本人了。
“恐怕您联系不上贝尔摩德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myboss”
他是在回答琴酒翻脸前一刻,那位先生所叮嘱的事。
硬底靴漫不经心地在地板上踏出毫无节奏却又写意的声响,来人还很高兴似的哼了两句小调。
他手中的枪挂在食指上随意地转了个圈,弯腰向里面的老人行了个不正不经的礼。
“查尔特勒……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琴酒皱了皱眉。
皱眉并不是因为查尔特勒的突然出现,而是对方此刻的形象。
这个男人浑身都是鲜血,不单是衣物上浸饱了,连脸上也溅着不少血迹。
也许大部分都是别人的血,但以琴酒的眼力看来,对方同样伤得不轻。
可即便是这样,他保持着笑意,哼着曲子,仿佛随时可能原地跳个踢踏舞。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觉得是格林找出了地点告诉我的?”查尔特勒冲长发男人侧了侧脑袋,“但是很可惜”
“这一回是贝尔摩德女士提供的消息。”
“贝尔摩德?”
可查尔特勒却没有再回答琴酒的问话,而是反过来邀请对方:“gin——,都到最后了,你要成为我的对手吗?”
“我期待极了。”
说这句话时,他的神情和声音中多出了几分兴奋的战栗感。
而后不等琴酒说话,他就自顾自地抬手、开枪。
完全没有给被邀请者拒绝的选项。
“那就让我来开场吧。”
面对查尔特勒的神经质,琴酒没有像往常一样露出嫌弃的表情,而是保持沉着的态度。
他在对方的挑衅中还抽空往后瞥了一眼,确认那位先生在短时间内没法跑太远,这才认真地转向查尔特勒的方向。
“正面交手确实是第一次。”
“我赶时间,速战速决吧。”
对于这位曾经的同僚,长发杀手下起手来依旧是毫不犹豫。
“你不觉得讽刺吗?”
“组织中往常游离在外、无比自我的疯子,却成为了挡在组织boss面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我大概永远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
“不过我也不需要理解就是了。”
查尔特勒撑住门边的铁柜,一个翻身便利索地躲过攻击,轻落在遮蔽物后方。
可能是动作太大,牵扯开了伤口,他有一声短促的吸气,但这并不影响他如常地回答琴酒的问题。
“那位先生给我提供了数不清的游乐场,在这个组织中我的确获得了不少的快乐。”
“就算是我这种人,也会秉持住自己独有的美学。”
“因为秉持美学的这个过程本身,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不是吗?”
可在一段停顿之后,他还是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