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概八点钟的时候,林无咎的囚室就有人拜访。

“卡文迪什先生，早上好。”狱卒盖走进来，笑容可掬端餐盘,宛如敬业的管家那样向林无咎介绍道：“今天的早餐是您昨天要求的熏火腿三明治和咖啡。”

顶他期待的目光，林无咎拿起三明治咬一口。

盖睁大眼睛，热切发问：“味道怎么样？”

他本来眼睛就有些向外凸起，此时『露』出更眼白,看起来更像缺氧的鱼。

“比我想象中咸。不好吃。”林无咎挑剔撇撇嘴，“明天给我换狼吞虎咽馅饼吧。”（注1）

盖已经习惯小卡文迪许先生的反复无常，他这些天经常会要一些稀奇古怪的食物，所以把这当他的一个突发奇想。

盖脸上笑容不变,“请原谅狼吞虎咽馅饼是什么？”

黑发少年看他一眼,目光一丝然,慢悠悠问道：“你是土生土的都城人,从没去过农村？”

盖笑容微不可察一僵,但是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没『露』出丝毫端倪,“被发现啊哈哈哈哈,您是怎么发现的？”

“因为狼吞虎咽馅饼是乡传统美食。男人们在外工作——不是去工厂还是农田，对午餐的要求都是便于携带。狼吐虎咽馅饼就是这样的食物。它是是用面粉、板油和水混合后『揉』的面卷，一头塞熏猪肉,另一头抹甜果酱,听说吃起来咸甜可口,还带水果的清香。”

林无咎『摸』『摸』下巴，『露』出一个神往的表情，“我还是前天从报纸知道的这种馅饼，特别想尝一尝。”

“好的，我明天一定带给您。”

一个路过的囚犯从窗户外全程目睹这一幕,直到盖都走，还有点目瞪口呆，不过来神。

太阳啊！

他是不是还没睡醒？

那还是昨天刚狠狠抽他几鞭子的盖吗？

他什么时候这么随和热情？

他的目光不知不觉已经落到餐盘上的三明治上，三明治被咬一口，熏火腿『色』泽艳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他狠狠咽口唾沫。

他已经很久没吃肉。

“既然你觉得不好吃，可以把三明治给我吗？”

林无咎早就注意到窗户那个表情丰富的少年——他不瞎。

他穿烂好几个洞的黑『色』夹克衫，看起来年纪不大，头发稻草一样『乱』糟糟的，脸颊雀斑星星点点，棕『色』的大眼睛机灵滴溜溜『乱』转。

“可以啊，给你。”林无咎隔窗户，把咬一口三明治递给他。

少年几乎是抢似的夺走，狼吞虎咽下一个三明治他三两口下肚，然后恋恋不舍『舔』指尖。

“我叫兰斯，你叫什么名字？”

“以撒。”他抹抹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我猜，你一定很有钱。鱼头我是说盖，可是很少会对人这么友好。”

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