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珂和谢安两人,并肩而行,走到潘楼门口。
那门口的小厮们,正在殷勤的招呼来宾,突然见得来了两个身着紫袍的少年,不禁神情一呆。因为紫袍乃朝中官服,来此的士族家的少年子弟,一般尚未出仕,大都是身着青衫,很少有着紫袍者。所以那几个小厮不觉多看了两眼。
然而,当他们看清来者时,不禁一个个露出了极其激动的神色,一名小厮激声道:“西阳王殿下到了,我且去速速禀报郎主!”
司马珂的姿容,便是自己的名片,不用介绍,凡久住建康城中者,一望便知其身份,这些小厮自是也不例外。
潘楼多权贵出没,来的郡王也不少,像司马无忌等人也皆是潘楼的常客,所以这潘楼的迎宾小厮其实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但是司马珂却不同其他郡王,而是在建康士民和百姓心中如同神一般的存在。而且司马珂原本就成名于潘楼,与潘楼也算有一定的渊源,故此这些小厮自是十分激动。
幸得此时已过了饭点高峰期,门口的宾客不是很多,并没引起较大的轰动,那酒楼的主人,急匆匆而来,亲自给司马珂和谢安安排了一处上好的阁子,又说了许多殷勤之言,这才离去。
阁子之中,司马珂与谢安两人共用一个案几,一边举樽对饮,一边畅聊。
谢安虽然经过蒸馏酒的锻炼,酒量颇佳,但是跟司马珂相比,却是差了很远。几坛酒过后,渐渐的,便带了几分醉意。
只听谢安醉醺醺的说道:“贤兄如今官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西阳郡王,又都督六州军事,已算是位极人臣。兄前有平叛及破胡虏之丰功,今又有西征收复疆土之伟绩,整个江南之地,无人不知贤兄之名,声望之隆,无人可比。人生至此,夫复何求,何不急流勇退,娶妻生子,安享天伦之乐?”
司马珂脸色一变,沉声问道:“贤弟何出此言?”
谢安满脸的醉意,摇头苦笑道:“贤兄岂不知功高震主之言?就算陛下对贤兄万般信任,其他士族及官员,岂会再让贤兄安心北伐?”
谢安的话,说得其实已经算是很明白了。不管司马珂如何强横,此刻的东晋终究还是士族的天下。
当司马珂的势力强横到一定的程度,必然会引起众士族的恐慌,担心司马珂损害士族的利益,随后便会联手起来,疯狂的阻挡司马珂的进一步崛起。
事实上,咸康土断和壬辰诏书,已经威胁到了众士族的利益,引起了众士族的警惕和反感。虽然这两项诏令出自小皇帝司马衍之手,但是在众士族的眼里,这就是司马珂的意思。
一旦司马珂再北伐,声望将高到无法掌控的地步,不但很有可能继续制定大损士族利益的政策,而且若真北伐成功,还可能会引起这些士族门下的佃户荫客们的叛逃。
毕竟,北方士族的庄园里的佃户荫客,大都是北面来的流民,很多人原本是有自己的土地的,南渡之后流离失所,不得已才投奔这些北方士族的门下。司马珂若北伐成功,这些流民不但能回归故土,甚至还能得到自己的土地,谁还愿意给士族们做雇工?
所以,在谢安看来,司马珂的北伐大计,必然将遭到北方士族们的疯狂阻拦,甚至还会因此遭到小皇帝的猜忌,届时很可能出现四面楚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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