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卓容忽地一笑:“他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纸页在京中不知还有多少,又有多少人已经看过。他做得如此隐秘,连你们都没有发觉,想必这纸上的东西,很快就要传遍大江南北了罢。”
拾肆被吊起来的那颗心,忽然直直地坠落了下去。
他听出了戚卓容的弦外之音。
那些本来盘桓在腹中的激愤之言,此刻突然悉数消散了。他看着她,难以置信。
“履霜和芥阳何在?”
“履霜姑娘一直在府中不曾出门,芥阳姑娘还在东厂没走。”
“全部接进宫来,交给禁卫军保护,若有任何人阻拦,就地斩杀!”那张纸在她手心里一点点皱起,墨字仿佛都化作了毒蚁,顺着她的手臂向上攀爬,要把她吞噬殆尽。
拾肆得了令刚要走,忽而又顿住脚步,踟蹰道:“那……督主呢?”
戚卓容站在宫殿门口,她的蟒袍不在,今日穿的是一件旧时御赐的飞鱼服,恍惚之间,拾肆好像回到了刚和她认识的那几年。
他们这群人,都是裴祯元的死士,对于裴祯元将他们安排到戚卓容手下,说心里完全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君令如山,他们尽心尽责为戚卓容办事,没出几个月,便明白了裴祯元到底为何对她青眼相加,也对她由衷地心服口服起来。
“督主。”他眼眶一热,“无论督主要做何事,属下都万死不辞!”
戚卓容微笑起来:“怎么这么激动,我还没死呢,你死什么?”
说完自己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是裴祯元近来爱用的口头禅。